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4 20:01


偃王一行十来个人走出山地,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麦青和雁飞双马紧跟在偃王后面,五个男卫、四个女兵,群中夹着几匹驼包的马,麦青弓弩不离手,见鸟射鸟,遇兽打兽,一路而来,收入颇丰。
路过有些简陋茅房,他们留下一些粮食、布帛给老弱病残;路过群居的大族村落,就向当地百姓询问一些地理民情,交换或购置一些粮食。偃王平易近人,使他自己获得许多信息。
过了济河,前面就是平岗。据乡人说,离荥阳只有三百多里路程,至多二日可到预定的荥阳城。平岗住的是嫫姓大族,土坝式垒筑的城墙和黄庄一样。
他们临近城坝,日薄西山时在黄昏,只见吊桥高高悬空,城外有二个游民进不去,在呼喊。
喊长久啦,城楼上有人接应,说:“族长有话,地方不安静,有强人出没,抢女人,抢钱粮牛羊,防不胜防。每天日出开门,日落关门。族长的话,谁敢不遵,你们别喊了,自己想办法,有亲投亲无亲露宿,别白费气力啦。
那二人垂头丧气,年纪大一点的连连咳嗽,年轻一点的气得直顿脚,看到偃王一行人马来近,误会是强盗来啦,二人又惊又怕,抱在一起。
麦青也去城墙前面喊叫,他的中气足,喉咙大,城楼上很快就露出一个人影,那人一看外面来的是一队人马,一声不吭,举起一面铜锣“镗!镗!”地敲响,片刻城墙上布满了人,有射箭的,有摔石块的,如临大敌。
偃王一行急忙退后到射程之外,只见那早到二人滚在田埂下,嗖嗖发抖。麦青想出手教训对方,被偃王拦阻:“他们有他们的原因,我们帐蓬撑起,宿过今晚再说。”
找好一处平坦的坡地,男男女女一齐动手,几顶营帐很快立起,然后,溜马的马,做饭的做饭,各忙各的,整齐有序。偃王看那二人还伏在地上,逐走近过去,在他俩身边蹲下:“别怕,我们是路过此地,城墙上也已不射箭了,起来吧。”
那年轻一点的看着偃王,见他一脸微笑,说话温顺,不像强盗的样子,伸手去扶年长的那个:“爸,不用怕,这些人不是强盗。”
“不怕,不——怕,我们一无钱财,二无女孩子,不怕!”那年长一点的人自言自语地说。
            五
偃王帮着挽扶年长一点的人走进一顶营帐。
雁飞端来一罐子热水递给那人,那人喝了几口热水,感激地望着偃王:“你们是好人,你们不是强盗哪。”
“大爷,你们是父子?”
“我叫木星,他是我爸黑土。我们是平岗土著,我们去商丘走亲戚,回来晚了点进不了城。你们是——?”年轻一点的木星代父回答。
“刚才你们当我们是强盗,青天白日,平地大道,强盗竟有如此猖獗!”
“就在近几天的事,有几十个和你们一样的强盗在这一带出现,抢年轻的女人,也抢牛羊钱粮。”黑土说。
“地方上没人管?”
“族长已经派人告诉荥阳城总兵,这几天,听说大司马甫侯率殷八师驻扎长葛,族长也已派人带礼物去告禀了。”

            六
东方一片红霞,光线愈来愈强,终于光芒万丈,遥远的地平线上,一轮血红滚圆的太阳冉冉而升。
城楼上再一次聚集族人,吊桥缓缓放下,一队年轻精悍的族丁,提枪带刀先行出城。守护着吊桥通通道的二头。出城干农活的,进城购货物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偃王的人们收了帐蓬,准备进城拜会族长。
族丁列成横队阻止偃王的队伍进城。
木星和黑土逢人就说:“他们是好人,这些人是好人呐!”
“族长来啦!”不知是谁喊。
城门口涌出一班人众,中间那个精神焕发的、白发白胡子的老爷子走在偃王面前:“你们是昨晚露宿在野地里的那一班人马?”
“是的。族长,我是徐诞,来自东土徐地。”
“唔,你就是人们传言的偃王。你们不是强盗!”
“不是,我们是路过此地,去荥阳。”
“去荥阳!你们去不得。”
“族长,这是为何?”
“荥阳是虢叔的封地,当年徐戎打到荥阳,害得虢叔的爷爷囚禁十年,虢家每年祭祀,告诫子孙与徐戎势不两立,近几天,抓了个徐戎,要杀鸡给猴看。”
“族长知道抓的是谁?”
“是个老头子。”
偃王沉思。麦青说:“胡子、胖子正在壮年,不是老头子,偃王放心。”
“族长,我们去洛阳朝圣,我们不好战。”
“去洛阳,不一定过荥阳,路多着哩。”
“本来原是不一定过荥阳。但听族长说了,我到是想过荥阳看看。”
族长仔细打量了一阵眼前站着的人,中等个子,黝黑的皮肤,传言“十禁令”的偃王,显然是个性格执著的人。族长捋着白胡子说:“偃王,你传话来要见我,有什么话吩咐?”
“吩咐不敢,想跟族长买点粮食,不知是否赏脸?”
“买!拿什么买?”
“贝币行吧?”
“不行!”
“族长——?”
“我送你一袋豆子,一袋麦子为礼,如何!”
偃王的人听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偃王激动地说:“族长,我们素不相识,行在陌路,这厚礼如何回报?”
“人说徐国吉金精致,如若偃王记得今天,希望日后,能赏赐一、二。”
偃王与麦青轻说几句,麦青吩咐一男卫,男卫从马背包里取出一只青铜盉交麦青,麦青转交偃王,偃王随手递给族长,说:“人在旅途,不成敬意,日后补送赠粮厚礼。”
族长高举青铜盉,连声赞颂:“好!好!”,民众欢腾。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5 20:35


原野,一匹枣红马载着蒙面的草草奔驰。
路边小店,卖茶,卖酒,卖饭。
草草下马,将缰绳栓在马桩上。
“有茶吗?”罩着面纱的草草高喊。
“有!来啦!”木棚子屋里传出声音,随即走出一个中年人,手提茶壶和陶碗,说:“客官,请这边坐。”
草草坐在桌子边的矮方凳子上,中年人在陶碗中斟满茶,草草渴得不得了,拉上纱巾,端起碗一口喝完。中年人又续上一碗。草草不经意地问:“店东,最近可有人马一群经过此路?”
“有!刚过去。”
草草站起:“往那个方向走?”
中年人指东方。草草取出一块贝币丢下,骑上马就走。
草草追了一阵,果然看见前方有一群人马,约有二三十个数。将要临近,忽而看到尾后二人座骑上,分别驼载着二个人,手脚被绳子缚着。是偃王的人?不可能吧!草草心生疑团,勒马不前,但已经落入那班人的视线之中。
“后面有人!”那班人中,有谁在喊。
为首的伯甬、仲甬、叔甬三兄弟都停顿下来,朝后面看来。
眼尖的叔甬说:“是个女人,年轻的的女人。”
伯甬当机立断:“带回去凑数。”
一声令下,纷纷回转马头,朝着草草奔来。草草发觉苗头不对,他们人多,而且人人手捏大砍刀,寡不敌众走为上策。她拨转马头斜睨左右,朝左边森林茂密处钻进。
伯甬见林地蔓延进去也不好寻找,怕误了时间,喝令:“止步!”
仲甬说:“她逃不远的。”
“真要抓住她也费劲,看骑马姿势是个练武的,为她一个耽误时间不合算。”伯甬说。
“我看这样吧,”叔甬说:“大哥二哥带人马继续去碰运气掳大财,留二个人帮我搜寻,运气碰巧,也多弄一个交差。”
“也好。仟、仵,你二人留下帮三将军,其余的仍跟我走。”
            
                  八
叔甬三人三骑进入林地。林地边缘树木稀疏,骑在马上还能慢步行进,深入进去,树木密密麻麻,枝繁叶茂,穿越参天大树的枝梢,阳光斜落在林子里,使林子变得斑驳陆离。迂回曲折之后,马无法进去,也不见那蒙面女子的踪迹。
叔甬心头急燥,发起狠来,挥动大砍刀,连劈了十几棵大树。
仟和仵下马搜索,方圆周围几十丈踏个遍,丝毫不得一丝痕迹,三人不得意退出树林,在林地边缘,忽而听到远处马啸声。
仟放马过去,片刻,传来仟的欢呼声:“在这里,在这里。”
仵和叔甬赶紧向那个奔个去,只见仟绕着一匹枣红马打转。
“人哪?”
“我来时就不见人,我看这匹马是那个蒙面女子骑的。马在这里,人不会去得太远。”
三人一齐下马,叔甬说:“仟,你这里看住马,我和仵进林子去找找看。”
“是,三将军。”
叔甬和仵提着大砍刀进林子。
仟一个人留守十分无聊,东张张,西望望,一只野兔在眼前蹦跳,钎随手拣了块石头描准目标摔过去,挨着皮毛,兔子一惊,身子无碍,跳得更快,仟追了过去。
树上溜下草草,手提青铜小刀“削!削!削!”把那三匹马缰绳割断,自己跨上枣红马,逃之夭夭。仟在女子削马的缰绳时就已经知晓,但他紧张得一时蒙昧无知,到他清醒过来,三匹马都已窜走林外,蒙面女子也已不见踪影。
这个仟,二十来岁小青年,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九
过了黄淮平原,进入中原腹地,伏牛山由西向东撒下了一串零散却很有序的余脉和孤丘。
伏牛山的北边,黄河的南岸是北邙山,北邙山从东往西,起伏连绵。
两山之间,从古城荥阳到虎牢关,到汜水关,族群居住星罗棋布。
偃王一行终于望见荥阳的城楼,这城楼比他地更显雄姿,一个个峰火楼上旌旗猎猎,这是成周洛阳的东大门,人称荥阳关,过了荥阳,京城洛阳瞭如指掌。
秋天的荥阳,拥有从火热中走出来的刚毅和从容;有成长的欢笑和沉淀的厚重。秋天的荥阳,像沧桑男人深邃的沉思;有初恋少女乳房一样的充实和魅力。久居泗淮的徐人,踏进中原,山路虽为崎岖,心胸更为宽阔。
偃王一行在新密宿了一晚,准备明天中午前赶到荥阳,与先到的胡子等会合,没想到在新密驿站里遇见黄庄的满叔。
“偃王我终于等着你了。”满叔满脸开花,那欢愉的心情暴露无余。
“满叔!”偃王也很高兴,他乡遇故友,何况在他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个哑谜。
“满叔,你比我们快呀!”麦青也跟着打招呼。
“你们走后,我家小姐和丫环小翠也不见啦,族长壮年生女,视为掌上明珠,小姐落地,生身母亲就弃她而逝,族长自己一把尿一把屎将女儿带大,教她琴棋书画,岂会不知女儿的心事。小姐是追踪你们离庄,你们在颖上逗留二天,小姐可能想到父亲必定尾随而不来,不好意思在新交朋友面前多话是非。她超越在你们前面,族长在颖上留意你们动静,看不出有小姐杂在其中的迹象,也就明白小姐的心态。”
偃王听呆了,这故事是非常遥远,又似发生在身边。嘴上喃喃地说:“颦卿扮得好男儿,我错认她是族长的公子。”
“偃王,族长,我的主人曾是朝中大夫,亲朋好友满天下,生平只有一女,小姐爱扮男装,认识不少至亲塾友,她一定是去洛阳活动,在偃王面前显一下才能。”
偃王听了又惊又喜,问:“族长找到颦卿了吗?”
“没有,这次族长自叹老了,心计不及女儿。不过,族长在荥阳听到不利偃王的消息,估计小姐一定知情,族长急于去洛阳为偃王解套,吩咐我在此等候。族长说,近期大司马甫侯率殷八师驻足长葛,族长当年与甫侯一朝之臣,交往甚深,小姐认甫侯为干爹,小姐可能已去长葛。偃王进荥阳凶多吉少,不如先去长葛,族长说甫侯虽然偏袒虢叔,但有小姐在,谅无大碍。”
偃王说:“好!麦青,准备好了吗,回头先到长葛。”
雁飞说:“偃王,你怕虢叔?”
麦青捅了一下雁飞,说:“大事你少插嘴。”
麦青明白,偃王急于要见颦卿小姐。

徐永吉 发表于 2007-12-25 22:35

拜读了,你是永字辈吗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6 19:44

我不是永字辈,我是浙江东阳双泉徐氏,圣字辈。永吉兄是那里人?:handshake


长葛,军营连绵。
离营帐还很远,偃王一行就遭遇西周军营外岗哨的盘查。
哨兵把偃王求见甫侯的的话语一递一递的传报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回话是“不见!”
满叔取出族长伯永亲手写的竹简,交给哨兵,传进去。不久,来了一名中军帐的亲兵,他逐个瞧了瞧这一班人,问:“谁是伯大夫的人?”
“是我。”满叔应声而出。
“跟我来。”
亲兵前面走,满叔后边跟,目不斜视。但感觉到越进里面,盘查越严,守卫的军士越多。在一顶大营帐门口停步,大营帐门口百步俱是卫兵。
这顶大营帐连着几顶子母帐,与别的军帐的明显不同,不仅是气派和规模豪华得多,而且,这肃穆威严之阵势,使人临近,自然会产生畏惧和崇敬的心情。
亲兵远远就喊:“报,伯大夫来人见甫侯。”一连喊了三次,才进入营帐门口,满叔低着头跟进,进了门,就跪下地来。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
“满叔!起来说话。”
耳边听得是小姐的声音,满叔才敢抬头,看见宽敞的营帐内拉着层层布幔,只有颦卿小姐一人着男装,亭亭玉立站在身边。
“小姐,偃王在外边。”
“我知道了,甫侯在议事,再等片刻。满叔,我父亲生我的气吗?”
“族长不生气,只是叹息偃王降生不是时候。族长为偃王到京城去,他原本是发誓不再进那是非之地的。”
“可怜的父亲。——”
“升帐!”一声威武雄壮的喝令把颦卿二人话语打断,急忙退在边旁。

                  十一
布幔一层一层的拉开,每层布幔后都站立着四个甲胄鲜艳夺目的武士。三层布幔之后是大营帐后半部作为公堂,公堂上置放矮几条桌,主座后面悬大幅“青龙白虎”古画,古画两边是“出将”、“入相”金文悬额的二头小门。
“肃静!回避!”手持令旗的中军官从一道小门中出来。众武士精神为之一振。
昂首阔步的甫侯粗眉大眼、声音宏亮,他和二个部属亲信将校走出小门,甫侯先在主位坐下,二个将校分别坐在二厢。
“颦卿,你过来。”甫侯待颦卿近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转而对将校说:“她爱女扮男装,是我的干女儿颦卿,昨天才到大营,你俩见见。”
“末将凯文、凯武见过小姐。”二将校立起身子,拱手为礼。
颦卿福了福,赶紧还礼,嘴上说:“小女子见过二位将军。”
“我这个干女儿的父亲就是满腹经论的伯大夫伯永,做过穆王的老师,前些年退隐林下,专攻学术,昭王封他为‘百管侯’——”
“干爹,偃王在军营外求见。”颦卿打断甫侯的兴致。
“那个偃王?谁是偃王!”甫侯圆睁大眼问。
“喔!是女儿说错了,徐土来的徐诞求见干爹,女儿特意是为他来的。”
“唔——,这徐诞是红是绿?干女儿居然为着他,千里迢迢来见我,你是瞒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讨打呀!”
“不是的,不是的,”颦卿满脸通红急急分辨,双手直摇,忽而,一眼瞧见满叔,连忙说:“满叔,快来见过甫侯。”
满叔闻声,上前几步,跪拜在地,说:“下人满,奉主子吩咐叩拜甫侯大人。”
“满,起来,几年不见,身手还是那么敏捷。”
“谢甫侯赏脸。”
“你家主人,知道此事吗?知晓徐诞此人吗?”
“我主人说,徐诞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要为国举荐人才。”
“伯大夫说是人才,不会差到那里去,但是,他毕竟是蛮夷,我——”
“干爹,此言差矣,大周宗胄不是也出了管叔、蔡叔谋反之事,何见得蛮夷群中就没有忠埂慷慨之士!”颦卿直言要害。
甫侯笑了,说:“干女儿好一张利嘴,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真要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有多好!来人!”
“在!”大帐外一亲兵闻声进来。
“传见徐诞!”

               十二
离军营不远一块高坡,偃王的人已经扎好营帐。传令的新兵到军营前哨,偃王只带麦青一人候在那里,听亲兵传甫侯令,让他进去,麦青也要跟进,亲兵不准许,哨兵出来拦阻。
“麦青哥,那你就和大家在一起吧,有满叔在里面,总无大碍。”偃王说罢,就跟传令的亲兵走向军营。来到大营帐门口,满叔等到门口,见偃王到了,赶紧说:“偃王,小心见甫侯,你管自己名叫徐诞,不能当自己是偃王,千万!”
“我知道,满叔,谢谢你。”偃王大步走进营帐,也顾不得东看西看,紧几步上前跪下,说:“徐方土著百姓诞,拜见大司马甫侯大帅。”
“你是徐诞!”
“不才徐子。”
“人称偃王仁义可是你?”
“不敢,天子堂上不敢称王。当地人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乱套!”甫侯说。
颦卿插言:“他实话实说,干爹,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此事故且不论,你行仁义收买人心怎么说?”甫侯言语铿锵,满叔为偃王捏着一把汗。
“甫侯大人,我是平心而论,居上者福禄寿喜,无非依靠下人碌碌而为,能给下人有所向往,其实是给自己造福。别人可能不解,甫侯久领朝纲,一定明白小子的一番苦心。”
颦卿听了暗暗高兴,偃王果然不是傻瓜,一顶大帽子送给干爹,聪明人对着聪明人,好汉惜好汉。
果然,甫侯听了,眉头为之一展,语气平和起来。他问:“徐诞,你进京朝圣,可见你一片忠心,你自去荥阳洛阳就是,为何绕道来此军营!”
“告禀甫侯大帅,小子祖上在往年和虢叔先祖有些纠葛,荥阳是虢叔封地,他扬言与小子过不去,小子恳求大帅主持公道。”
“你去过荥阳了?”甫侯问。
颦卿看偃王一时答不上,代他回答说:“干爹,我刚从荥阳过来,虢叔着总兵翟俜在荥阳捕捉徐人,他二个先到荥阳安排驿馆的下人,也被翟俜抓进水牢里。”
“他呀,他呀,是你给他通风报信,是你出主意叫他来找我,原来你来看干爹,一心为的是是他。”甫侯出言,不怒而威。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7 20:12

十三
眼看甫侯生气,颦卿和满叔不约而同跪地。
颦卿说:“干爹,做人要现实一点,上几辈子的仇恨还要到这一代来清算,未免得不相失。颦卿跟随父亲在朝庭时日不短,满朝文武,也就看中干爹最能主持正义,所以特来找你,没想到干爹也是顺水漂舟,叫干女儿好失望。”
满叔说:“徐人来找甫侯是我的主子伯大夫的主意,我主子说徐人周人吴人商人,为大周江山永固,不计何人选拔人才。”
“蛮夷能有多大用的人才?”甫侯说。
偃王听到这里,昂首挺胸,朗朗而言:“甫侯,请允许我直言,想当年周人先祖公刘至后稷俱为西戎,古公居住岐山也称西岐,上田下口,百姓称为周。到文王、武王上体天意,下合民情,克商立足中原,百年未足,何以忘却过去。”
“唔,你对我祖上踪迹是暸如指掌,你心中不服,是吗?”
“小子不敢,此心只在尊重事实,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西周得天下,自有无数周人的数不尽的努力。据小子所知,武王克商,不仅姬周一姓,也有姜姓,楚人,……。”
“住口!你信口雌黄,胸有成竹,何必要来求我?”
“甫侯身据高位,能顾及大局,徐诞特来恳请,非徐诞怕死。”
“如此说来,你先走吧,待三思而后行。”
话说到这里,偃王知道,甫侯刚毅,非三言二语可以打动,毅然站起,双手打供,叩头为礼,说:“徐诞告退。”
甫侯挥挥手,说:“不送!”
“干爹,颦卿告辞。”
甫侯一怔,说:“你要跟他走!”
“女儿与他朋友之交,患难与共。”
“好!也好,亲戚不如朋友,走,你们都走!”

                  十四
草草逃出林地,骑着她的小红马奔腾在大道上。
叔甬和仵回到原地,仟已经哭得无声呻吟。叔甬听了仟的告诉,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仟一顿,马走散了,只得一拐一拐地步行回去。
草草纵马高坡眺望四方,看见东方十多人骑马过来,其中还有马驼货物,心里燃起希望。她把小红马栓在树干,爬上路边的一棵大树,如果是真的是偃王他们过来,跳出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一会,前哨的四个男兵骑马过来,接着是一个男兵管着载货的几匹马和一个管事人模样的一道过去,再接着是麦青和雁飞,草草正要准备下树,耳边听到雁飞的声音:“……那草草呢?偃王到底爱不爱她?”
二人正好立马停在草草在上边的树下,草草静坐树枝呆若木鸡。
麦青在专心注视来路。
“不用你如此操心,他们后面还有女兵在,你看他二个边走边聊,聊得多开心,没想到偃王有这么多桃花运,娶妻公主且不说,草草、茶花又来了个西周大夫的女儿粘上了他。”雁飞一个劲儿地说。
“雁飞,你的嘴巴锁紧点,偃王和颦卿小姐谈论的都是大事,你不懂。”
“你懂!你们男人都一样,见一个——。”
“嘘!,来了,我们走!”麦青和雁飞前脚走,偃王和颦卿后脚来到树下。
“颦卿,那天我太冒犯了你,我不知你是女孩子,拉着你睡在一起。”
那个着男装的颦卿,脸颊红艳,凤眼透露光彩,半嗔半怪地说:“还说好朋友,一早偷偷地溜走。”
二人并驾齐驱,说说笑笑一阵子,喃喃细语一阵子。
草草痴迷在树上,这肉娃,天天想见,今日见着了心里又是犯忌,做人好辛苦。
小翠和四个女兵最后过去,草草恍如隔世,无精打采地从树上下来,跨上枣红马,漫不经心的散步在道上。

               十五
秋日黄昏。
大道上,失魂落魄的草草孤零零一人一骑,人影儿拉得老长老长。
远处奔窜过来数十骑,渐近、渐近,草草浑无知觉。打了一个对面,对方嘈杂的嘻笑声猛然惊醒了草草,“不好!”
这一群人马正是鲁侯的三勇士,出去抢掠回来。
草草没有蒙纱巾,叔甬、仲甬、伯甬都已认出:“是草草!”
“草草鬼魂来索命啦吧!”仲甬吃惊地说。
“是她!枣红马,就是她,把我们骗进林子,给她溜啦!”叔甬咬牙切齿。
伯甬说:“不管是人是怪,擒住她再说。”
草草环顾一看,四周围上鲁侯的兵,想逃有些难了,取出护身小刀,拼死上前。但对方长枪大刀,乱戳乱砍,近不得对方身旁。
“美人儿,乖乖地下马受命吧,别让刀子划破了脸,成了丑八怪。”仲甬狠毒地说。
“草草,你嫁鲁侯,人上人,我们敬奉你,你不嫁鲁侯,我们不客气,见过高低。”伯甬劝说。
“哥们,别跟她噜嗦,只当她早死啦,擒拿她先受用了再说。”叔甬奸笑着说。
鲁兵叽叽喳喳,个个张开血盘虎口,注视着眼前这只小羔羊。
草草冷静下来,小刀子对着自己咽喉,对伯甬说:“你们要动手,我自裁。你要我去见鲁侯,我可以跟你走。”
“大哥,你不要被她花言巧语所欺骗,这小妖精,花样多得很,我们且受用了再说,你看她皮肤有多嫩。”
“三弟,做这种事,总得男欢女爱才有趣,草草是烈女,不要去惹她。”伯甬开导弟弟。
“不行呀哥哥,你莫中她的缓兵之计,我们开了她的苞,管她是死是活。”
“三弟,”仲甬说话:“我们吃鲁侯的饭,总得讨鲁侯的好,人交给鲁侯,总比带具尸体回去好,要女人有的是,今天掳来六个小女孩,你挑上一个过过瘾。”
好说,歹说,总算说服这个桀骜不驯的三弟,把草草夹在队伍中间回转荥阳。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8 20:34

十六
大潜山脚下的黄地。
茶花对哥狗蛋说:“没见过你这样磨磨蹭蹭的,下不了决心。”
“不是我下不了决心,实在是黄娥她一定要跟我走。”
“你再不走,我走!”
“不!我走,我马上跟黄娥说。”
——
黄娥扶着木杖走路,几个女兵小心翼翼地护守在前后。
狗蛋在园中找到黄娥,欲言又阻,欲退不忍。
“狗蛋,你演什么戏文?鬼鬼祟祟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黄娥是狗蛋肚子里的咀,摸透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又给那个妹妹挑唆啦,要离开我?”
狗蛋一只手摸索着后脑勺,一只手不知所措,脸上傻笑。
黄娥一拐一拐靠拢狗蛋,丢掉木杖,双手环抱在狗蛋的颈项,说:“走!等得不耐烦,我们一起走,去跟我爸妈告别。”
“你怎么走?你的腿脚没全好。”
“有你哇,你一个大男子汉,还照顾不好你的老婆。”黄娥说。众女兵都嘻嘻地笑开啦。笑得狗蛋脸红,额头冒汗。
“笑什么?笑!”黄娥一本正经地说:“走哇!跟爸说,爸会答应的。”
“真的!”
“你不走,我走。”黄娥松开手,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身子歪斜眼看跌倒,狗蛋赶紧上前抱住:“急什么,要走也得我扶着你走。”
黄娥笑逐颜开,说:“我的好狗蛋,我知道你一定会扶着我走。”

                十七
黄王大殿,黄王和舒王谈论朝圣大事。
狗蛋半抱半扶着黄娥进去,女兵站在门外。
“黄娥,快来见过舒叔。”黄王见他俩来眉开眼笑,对舒王介绍,说:“我女儿黄娥,”指指狗蛋说:“他叫狗蛋,偃王的人。”
“偃王离舒地有二十来天啦,他怎么还在这里?”
“他找偃王,找到就里,偃王没找到,找着了我的女儿。”
殿上的人都给黄王逗乐啦,只有黄娥嘟着嘴,说:“反正爸是巴不得女儿早走,今天我就是来告别的。”
“你,你要到那里去?”
“我跟狗蛋去找偃王。”
黄王拍掌大笑,说:“好!我们都去,你舒叔是来约我同去,我们原本都不打算去,为偃王也就去凑凑热闹。”
——
大队人马行进在大潜山往北的大道,“黄”字的大旗、“舒”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阿陀、阿义二只狗是开路先锋,茶花骑马走在前面,她是恨不得双腋长出翅膀,一下子飞到偃王身边。
狗蛋和黄娥共骑一匹高头大马,黄娥坐在后边双手抱住狗蛋的腰,整个胸脯紧贴在狗蛋的后背,狗蛋是又酸又麻,整个心地乐滋滋的。
黄王和舒王并驾齐驱,边走边聊。
“黄兄,舒、徐分桠好像没有多少代,据说黄、徐分桠就早啦。”
“是的,起码是千年以上,当年若木公封徐,生了四个儿子,长子征国袭封徐之封,次子陆终封于黄,为我黄氏始祖,三子季胜为马氏,四子简为赵氏。后来,徐分徐舒,黄分黄江。”

                  十八
荥阳城郊,偃王一行住在帐蓬。
主帐内,偃王、颦卿、麦青、雁飞、满叔等席地而坐。
满叔说:“一路听来都是对偃王不利的消息,偃王大可不必去冒这个险,绕道走吧!”
“对!满叔,你路熟,带偃王走。我去荥阳城去瞧瞧,能救,就救,关在水牢里的徐人,不能救,去送点礼,求他们放了。”麦青说。
“我和你一道去想办法。”雁飞说。
“不行!你跟偃王走,偃王身边不能没有人。”麦青说。
“你瞎了眼啦,偃王身边咋没人!”雁飞边说边看破了颦卿一眼。
颦卿笑了笑说:“你们都跟满叔走,我带小翠到荥阳走一遭,虎牢关总兵翟俜是我父亲的学生,我认识,他多少会买一点面子给我父亲 。”
偃王深思熟虑地说:“我看我得去荥阳,别让甫侯说我怕死,其实,许多事置之死地而后生,人的关系最复杂,祸福相间,吉凶应变,不能一概了之,世间事相生相克,变化莫测。”
众人眼光注视偃王,偃王说的话有的懂,有的不懂,玄得很。
颦卿首先击掌,说声“好!”,随即对满叔说:“满叔,你到京都去找我父亲,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他自会拿主张。”
“是!”满叔说。
“不过,偃王进荥阳不必去住驿馆,我父亲的学生在荥阳,我们来荥阳就住在他的屋里,宽敞得很。”
“你父亲的学生可是翟俜?”雁飞问
“是呀!”颦卿回答。
雁飞说:“不好,茶花狗蛋也应该来啦,说好在驿馆会合的。”
“那容易,知会馆长,凡一应来找偃王的人,都叫他们到翟家来。”颦卿说。
“不好就是不好,住到翟俜家,不知道的人说偃王走门路,寻靠山。”
“没有关系。——”
偃王打断她们的争论,说:“颦卿,我看住驿馆方便,会会方方面面的诸侯,酋长,你带小翠住到翟总兵的家里,方便时为我打听一些消息。”
雁飞高兴地昂起头,看颦卿。
颦卿毫不犹豫地一口说好。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29 21:40

十九
三勇士夹带草草回到驿馆。
鲁侯幽公兴高采烈,高叫:“三勇士,重赏,一人十亩地,加十个奴隶。”
“谢主子恩赐。”三勇士欣喜若狂。
“侯爷,这个草草不是轻易摆得平的。”姜姬在一旁提醒。
“我才不希罕这小娘比,不过,我是出了这口恶气,让她天天看我是这样作乐的,让她猫抓肚皮心里痒,让她知道我鲁侯可不比一般。三勇士,把草草关进厢房,你们不必再出去。负责看管草草,她要走出房门一脚,乱刀砍死。”
“是!遵命。”
草草木然,被带进原来住过的厢房。
二娘藤姬好意来看草草,草草显得有几分憔悴,只见她自顾自玩弄着手中的小刀,眼睛有些散光。藤姬劝说:“草草,你年纪轻,来日方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草草呆了半响,见藤姬耐心相伴,才轻声地说:“你有办法通知驿馆厨房里的逖娘吗?”
“没问题,你好好等着,这事我一定办得到。”
果然,第二天,逖娘送饭进了草草的房里。
“草草,你——”
“逖姐。”草草一头钻在逖娘的怀里哭泣。
逖娘:“草草,跟我说,什么事?你好象受到什么极大的委屈?”
草草抽动身子,她不知如何开口。
“草草,凭你的功夫,为何束手就擒?藤姬来找我,我真的不敢相信。”
草草抬头,泪流满面,说:“我想再见姐一面。”
“别说傻话,妈这二天老是说梦见草草,她说这二天草草一定要回来啦,果然。”
“妈好吗?能多吃一点吗?”
“难哪,病入膏肓,我也只能尽心而已。唉!想死的人死不掉,还不该死的拼命想死,这世道!”逖娘叹息。
草草触及痛处,又抱着逖娘抽泣。
“你见着偃王了?”
草草点点头,过一会儿,又摇摇头。
“你倒底是有没有见过偃王,他是不是另有新欢?女人伤心为感情,男人伤心为名利,你心灰意懒实在是不值得,女人真的除了一个丈夫就无所事事了吗!”
草草没有回答。

            二十
谊訚忙忙碌碌,刚说微山湖藤侯到荥阳,他还没安排好,又报淮地徐方徐子到驿馆。淮地徐子就是偃王,耳边经常听到关于偃王的长短,更何况逖娘说,草草心里爱着偃王。
谊訚他把藤侯的接待交给副手,急急忙忙来见偃王。
偃王一行十来个人静静的等在驿馆门口。
谊訚来到,驿吏带过一个人来,这人初看看,实在是一个普通的人,丝毫没有特殊的气色,这难道就是传言的偃王?这就是草草爱得死去活来的偃王!谊訚拉着衣角拭拭眼睛。
“馆长,驿馆住满了?”
“有!有!难得盛会,我们借用一些民房,偃王跟我来。”谊訚说。
“谢谢!馆长,我名叫徐诞,叫我徐子也行。”偃王带着他的人马跟谊訚走。偃王刚才解释的三言二语,使谊訚感觉是像传说的偃王作风。
谊訚把他们带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说:“这时四间正房,院子里有马棚和草房,地方小一点偃王你们将就着住吧!”
偃王跟着谊訚一间一间看房子,谊訚自己住的那间东西最多。
偃王问:“这些房主人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请他自己来收拾一下?”
“不碍事,是我的。你们用着尽管用,用不着的归在一旁就行。”
“呵!馆长腾出自己住的房子,叫徐诞实在心中不安。”
“没关系,古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偃王认我谊訚这个朋友就好了。”
“谊訚馆长,你不仅是徐诞的朋友,而且还是徐诞的兄弟。”偃王拉起谊訚的手,真诚地说。

             二十一
小巷深处,双层木屋。
楼房中油灯闪亮,谊訚和衣靠在床里,逖娘坐在床沿。
“偃王来啦,我把小院让给出偃王他们住。”
“你又没告诉他草草的事?”
“初来咋到,还来不及说。”
“他来了多少人?”
“五个男兵,四个女兵,有一对夫妻是管事的。”
“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还有一个听他们是喊颦卿的公子,带着书僮,是送偃王过来的,他和翟俜沾亲带故,住在翟俜家里。临走,还不放心似的,问我这,问我那。”
“真是公子爷?”
“逖娘,你这一问,倒真给你问对了,我当时 就心疑,这公子太秀气,身子风摆柳似的。逖娘你见啦?”
“我见过草草,她给鲁侯的人抓回来了。”
“啊!我没听说呀!只风闻鲁侯的人经常出去抢掠,不过离荥阳远,翟俜不管,没有人管。”
“他抢人掳掠财物,还敲锣吗!鲁侯抢少女玩乐,送人,把驿馆搞得乌烟瘴气。他二娘藤姬本心良善,对此愤愤不平。”
“藤姬!是不是藤侯的女儿?”
“是藤侯一个堂兄的女儿。藤姬的婚姻也太苦涩了,鲁侯已经来不了性,比禽兽都不如,还疯狂地玩女人,变着花样糟蹋,根本不把女人当人。”
“那草草岂不是落在魔鬼的手里。”
“那倒是谅他有此心无此胆,草草是什么人,不过,这次草草伤透了心,我猜是为了偃王。”
“为偃王?偃王不要她!”
“她没说。我看十之八九,你们这些男人哪!”
“我可没什么,呵,逖娘,你数落人不要带毛,连我也刷上。”
“做贼心虚了,是不是。”
“天哪,越说越糊了,逖娘你——”谊訚急得泪流涕淌,床里床外找手巾。
逖娘随手把一块手巾递给他,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看你急的样子。”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30 20:45

第八集
               一
谊訚在第二天真的看到了偃王的女人,不过,不是颦卿,是茶花。
大潜山“黄”和巢湖“舒”一起来到荥阳,刚好有几起诸侯离开荥阳,奔赴京城。谊訚很快就把他们安置好。离开时,一个带着二只狗的女孩问他,有个徐地来的偃王到了没有?
谊訚还没回答,围上了一群人,尤其是一对夫妻模样的,女的腿脚不那么方便,问得越发急:“馆长,你说呀!你怎么不说话?在那里?带我们去见他。”
“你们是徐子的什么人?你们不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急于找他?”谊訚见过事多,不盘问个水落石出,不敢轻易透露朋友的信息。
那女孩子说是偃王女人茶花,谊訚从旁人的脸色中看出不假。才告诉她,偃王一早就去虢侯府殿要人去了。茶花一听,立即打听虢侯府殿位置,急着要去会面。
“我正要去侯府,你跟我走。”谊訚说。
茶花要去,狗蛋也要去,结果,黄、舒二家人都说要去,二只黄犬关在屋里,留下女兵照料黄娥,大队人马奔向侯府。
在侯府大门口,茶花见着了麦青、雁飞带的一班人。
“雁飞姐,偃王呢?”
“他们只让偃王一人进去,刚进去不久。”
“胡子他们给虢侯关着?为什么?”
“我们也不明白,好像是为几十年前,徐周恶斗过的大事。”
“这种旧账未免太旧了点吧。我进去看看。”
“他们不让进的。茶花你带来怎么多的人?”雁飞问。
茶花把黄舒二家的人介绍给雁飞和麦青,麦青正在和狗蛋说话。
   
               二
侯府大门外,人声嘈杂,大街上又来了一队城防的兵,把守侯府大门,如临大敌。
侯门深如海,虢叔是在三重门里间的客厅,和偃王见面。客厅里坐着翟俜和颦卿,侯府的卫士虎视忱忱、双手按在刀把上面对站立的偃王。
“你小子胆不小,我正在等你到荥阳,找你的渣,你倒是送上门来。哈哈!”虢叔狞笑。
“此地是虢侯府上,不是豺狼虎豹之地,我怎能不来。”偃王坦然。
“我已经抓了三个,你是第四个,你想活着出去吗?”
“来前,我想到三种打算。”
翟俜插口:“那三种打算?”
“一、虢叔深明大义,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大爱握手言欢,皆大欢喜;——”
“你真想得美,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虢叔咬牙切齿地说
“二、如虢叔刚才所言,徐诞虽折磨而死,但死而无悔。”
“那三呢?”颦卿忧心忡忡地问。
“三嘛,我仔细想想,虢叔只是在吓唬我,让我怕啦,也就出了口恶气。虢叔根本不会让我死,他知道,这次万国朝圣是天子穆王的心愿,天下一统是周人祖辈留存的训诫。杀了徐诞,会使不少的人害怕而缩退,这是新登位的周王不喜欢的事,虢叔会这样傻吗!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亲自登门,能在我们这一代和好,百姓之福。”
翟俜和颦卿二双眼睛看在虢叔脸上。
虢叔呆了呆,“嘿嘿!”地冷笑。
堂上寂然无声。
虢叔双眼不住地在偃王脸上寻找怯懦,偃王处之泰然,早已把生死付之东流。
“来人,把徐戎绑起来!”
后堂出来几个卫士,捆扎偃王,偃王没有反抗。
颦卿焦灼起立。
翟俜疑问:“虢叔!”
“把人犯送到总兵府水牢,让他嚐嚐硬汉的味道。”
颦卿:“且慢,此事当奏明圣上,再作定夺。”
“甫侯代天行事,虢叔派人去长葛——或者,干脆把人犯送到长葛军营由甫侯处置。”翟俜想脱却利害关系。
“报!甫侯手令到。”

            三
手持虎字令牌的凯文进入堂上。
虢叔先大礼参拜虎字令牌,然后凯文向虢叔打供叩拜。
“虢叔,金体安康。”
“文将军,甫侯有何吩咐?”
“甫侯命我前来荥阳,保护各路诸侯以及千国万方朝圣者的安全。”
颦卿露形于色:“文将军,你来得正是时候。”
虢叔不满:“文将军,朝圣群中,有人图谋不轨,防不胜防。”
凯文:“甫侯言道,密切关注,时时留意,如有不测,果断处置。末将临行时甫侯再三关照,既不能因小失大,也不能听风作雨,这一次是练练末将的胆识和智能。翟总兵,借你总兵府一用。”
翟俜跪拜:“请文将军过府,在下虎牢关总兵翟俜恭迎。”
“请虢叔一同过去行事。”
“文将军,不用客气,虢某无心干政,在家享二天清福算啦。”
“如此凯文告辞。”凯文准备走,看见颦卿:“哟!这位不是伯大夫的公子,久仰伯大夫忠埂硬直,如何来此?伯大夫一同来的吗?”
“谢文将军关怀,家父去了京都。”
“公子客寓何处?”
颦卿望了翟俜一眼:“暂住翟总兵家中。”
“如此说来都不是外人。”
“文将军,那边还绑着一个人。”
“是谁?”
“徐方来的徐诞,是应招朝圣来的。”
“那为何绑他?”
颦卿不答,眼睛看虢叔。虢叔尴尬地说:“当年,徐戎西讨济于河,偷袭荥阳,荥阳失守,害得我祖父囚禁虎牢关面壁十年。这个是徐戎的孙子,我气他不过,给他点苦头吃吃。”
“虢叔打算让他如何吃苦头?”
“送到总兵府水牢里去关他十天半月。”
“如此说来,虢叔把人交给我吧。”

徐永生 发表于 2007-12-31 20:39


凯文几个出了侯门,大门外黑压压一大片人,一见偃王绑着出来,群情鼎沸。
凯文和翟俜耳语几句,翟俜亲自推着偃王走入人群,随手松开绳子,轻声说:“水牢里的人午后放。”
徐人、黄人、舒人群情振奋,众人七嘴八舌,争相问讯偃王。
凯文和翟俜带兵士悄悄地走了,谊訚也悄无声息地走了。小翠迎上颦卿:“公子,这里太热闹啦,我们走吧。”
颦卿留恋地注视着偃王那一边。偃王也在寻找她,二人分别拽开人群,走近,双手相拉,无言凝视,茶花惊愕。远处有一双不满的眼睛在观察,是逖娘,她带着不满离开现场。
逖娘走进鲁侯住的驿馆,厢房门外伯甬认识逖娘:“逖娘,你来啦,我家主子正着人去找你。”
逖娘见了鲁侯,鲁侯躺在躺椅上,让几个女孩子敲拍推拿,看见逖娘喜笑颜开地说:“我叫曲大夫去找你,你怎么快就来啦。”
“鲁侯找下人什么事?”
“都说你烧得一手好菜,明天,帮我烧一桌菜,我请藤侯喝酒。”
“是!我去看看二娘。”
“藤姬在草草房里。”
逖娘来到草草房里,藤姬和她在议论偃王。
“逖娘,你回来啦,见到偃王了吗?”藤姬问。
“偃王一早去侯府要人,我去晚了点,侯府门外人山人海,去朝圣的许多人都在看热闹。我到时偃王绑了出来,不一会儿翟总兵将他放了,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接上他,这件事我也搞不明白,我想,草草应该自己去见他,问个明白。”
藤姬也说:“草草你去见他吧,你大门里出,我拼死跟他去吵,你要暗暗地走,我给你打掩护。这几天,我叔父来,他对我不同于过去,好说话多了,他说,他准备离开荥阳进京,最犯难的就是如何安置草草,放手心不甘,不放手,嚼之无味。草草,你此时不走,还等何时。”
草草上唇上齿咬着下唇,一时心有不决。
逖娘看着心里也犯难,自言自语地说:“女人为男人,一切都可以丢下,什么名呀利呀,生呀死呀;男人为女人,好在一时,过后丢弃,争起名利,什么女人都不在乎,这倒也罢了,最可恨是喜欢上一个,就拋弃一个。”
“逖娘,你别咬文嚼字了,你嫁谊訚可没吃亏,不像我们,我吃的哑巴亏,草草吃了眼前亏,一片心思为了偃王,没想到他移情别恋。草草,你去!当面说清楚,不信,他不要你就没人要。”
“藤姐,逖姐,我现在不想去见偃王。我想,我还应该躲着他。偃王好上几个女人我管不了,但我想看看,偃王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你真要走,马上就走,二娘我们帮她。”
“好!”

                  五
偃王和前呼后拥的人们回到住地小院子,人们逐渐散去。
偃王和颦卿正在讨论翟俜这个人物,二人形影不离,狗蛋几次欲想跟偃王聊聊,插不进去;茶花又是递水又是催换衣,几番亲近偃王,都被偃王支开。
雁飞愤愤地对狗蛋兄妹俩说:“偃王给出狐狸精迷上了。”
“这位公子是狐狸精?”茶花疑惑。
“公子!睁大眼睛看清楚,是男是女。”雁飞说。
偃王不知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笑呵呵地招呼他们:“来!你们都过来。这位公子哥儿其实是女扮男装,是西周伯大夫的掌上明珠,名叫颦卿,这书僮是丫环小翠。”
颦卿走着方步,向大家打供作揖,说:“我从小男装,习惯了,今后常和各位在一起,各位就权且当我是男的,比我大的喊我一声颦弟,比我小的喊我一声颦哥,偃王,你说行吗?。”
偃王拍手叫好,并逐个介绍了身边的人。
“狗蛋,你过来。”偃王笑呵呵地说:“听说你在黄地招亲,还记得回来!”
狗蛋一只手摸着后脑勺,一只手不知所惜,突然想起,说:“偃王,我去把黄娥带过来,她也是能说会道的。”回转身就跑。
“茶花,今晚你和颦卿一起睡。”
“我!我跟他,——他是个男的,他要跟你一起睡才是道理。”
众人轰堂大笑,颦卿忽然想起,说:“差点忘了大事,偃王,我听翟俜说过,有个奇人佬,还有,你的二个卫士关在水牢时,赶紧去救他们出来。”正说着,外边传来了狗的喊叫和人声骚动。
“偃王!偃王!”院子门口进来胡子和胖子,胡子背着奇人佬,尾后跟着驿馆馆长谊訚。偃王是第一次见到奇人佬,但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传说,对他久闻大名,今天看见这们前辈历尽辛酸,饱受痛苦,心潮激荡,急忙扶他坐到床上,说:“爷爷,你的孙儿徐诞,我来迟了。”
“师父!师父!”茶花一见师父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哭得混身是泪。
“你就是偃王!”奇人佬已经奄奄一息,当偃王双手捧着他干瘦如柴的双手时,他心头一阵温暖,挣扎着张开眼睛,露出一丝光芒,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终于……看到了……草草……茶——。”一生倔强的奇人佬徐唤阖上眼睛,垂下了头。
“爷爷!爷爷!你醒醒,你醒醒!”偃王想不到刚见面就分手,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茶花原本跪在地下,“呼”的一下立身而起从偃王手里夺过师父的身子,又是卡人中,又是抚胸口,上上下下抢救,嘴上吟吟:“师父,师父你不能走,茶花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师父!”
雁飞看到奇人佬已经无救,劝茶花歇手。麦青和胡子胖子过来,把奇人佬扶住,眼光看着偃王,偃王说:“放在我的床上,他是我的亲爷爷,我陪他。”

                     六
鲁侯住的驿馆堂上,鲁侯和藤侯对座,案几上摆满鱼肉、美酒。
鲁侯身边陪坐着二个花枝招转的女人,嬉皮笑脸地在劝酒,藤侯脸色露出鄙视。
叔甬急急忙忙进来告禀:“主子,不好啦,草草,草草——”
鲁侯左手摸着女人的乳房,右手端着尊喝酒,糊里糊涂地说:“什么吵吵,烦死啦。”
“主子,是草草又逃走啦!”
“什么?草草又逃走,你们这些饭桶,你的二个兄长呢?”鲁侯推开女人,丢了酒尊,发疯似的嚷嚷:“饭桶,饭桶,全是饭桶,三勇士屁勇士,三个大男子汉看不牢一个女孩子,真气死我了。”
“主子,我二个兄长已经出去寻找,今天这事与二娘藤姬大有关系。”叔甬说。
“什么关系?”
“是藤姬陪草草吃中饭,有藤姬在,我们也就放心了,傍晚,藤姬离开时拉上门,说草草睡着啦,别吵她。
这样过了三个时辰,我大哥心疑,房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戳破窗纸瞧瞧房里,寂静无声,又不是夜深,草草能睡得怎么死,主子有客我们不敢惊动,喊来大娘,开门进去,发现空无一人,二娘藤姬也来了,她倒怪起我们三兄弟,说,是我们放了草草,——。
“不怪你们,还怪谁!”二娘藤姬和大娘姜姬一起上堂来。
不等鲁侯责问,藤姬已经走近藤侯,哭丧着脸跟藤侯说:“叔父,你救救侄女,我嫁给鲁侯,没有享过几天福,尽是在受罪,叔父,你看看,三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带在身边,陪酒的是下女,你到住房看看,一屋子女孩子,厢房里还关着不从他的女人,叔父,我在这里实在是住不下去啦,你不救我,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藤侯急忙好言安抚侄女,说:“叔父当侄女是亲生女儿,有话慢慢说,慢慢说。”
鲁侯紫脸变黑,想发作又碍着藤侯也是周室宗支,只得破口大骂三勇士。
藤侯待在这里如坐针毯,向鲁侯告辞,立身要走。
“叔父,我要跟你走。”藤姬说。
“好侄女,我洛阳回来带你回去住一段日子。”
“不!这一次,他一定要寻我的事,在这里一天受侮辱一天,叔父,我父亲死得早,是你作主要我嫁给他的,你不管我。我母亲还在家里,你带我回去交给出我母亲,没你的事。”
藤侯难以推脱,对鲁侯说:“幽公,你既然不喜欢我的侄女,人我带回去,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姜姬助着说:“二娘,你先回娘家住几天,等我们从京城回来,再来接你。”
藤侯带侄女离开,鲁侯敢怒不敢言。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1 20:23


小院子摆起灵堂,白花、白旗、白幔、白围帐,一眼看见都是白。
偃王、茶花守在孝堂。
人来人往,舒王、黄王等率族人祭奠奇人佬。
——
夜晚,一钩弯月,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星,星光灿烂。
麦青,燃起一堆火,照亮着整个院子。
阿陀、阿义二只黄犬忠实的蹲在院子门口。
男的一排,坐着麦青、胡子、胖子、狗蛋和几个男兵;女的一排,坐着雁飞、颦卿、黄娥、小翠和多个女兵。夜深了,小翠和几个女兵直打瞌睡。
“偃王,你已经三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今晚你早点休息吧!”颦卿说。
“是呀,偃王、茶花你俩眼眶都上了黑圈,你们都累啦,都去睡吧,这里有狗蛋我在就好啦。”狗蛋说。
“这几天,大家都累,麦青你夫妻俩送爷爷遗体回返徐地,胡子、胖子明天出发到洛阳打点安排,所有的人都去休息,这里有我和狗蛋在就行啦。”
“师父明天回家,我再陪一晚。”茶花说。
“不行!你不休息,别人都找理由留着,这不是办法,茶花听话,你代我带头。”偃王诚恳地说。茶花听了心里舒服,说:“走,走!大家都休息。”茶花一个一个地动员守灵的人休息,等人走得差不多,她对狗蛋说:“哥,你多留意,让偃王歇着点。”
“放心,天下只有你茶花对偃王好。”

                  八
月隐云海,火堆光弱,院子里蒙蒙笼笼。
偃王给火堆添加几段木柴。
“秋天的深夜真的寂静,有一种凄凉的伤感。”狗蛋躺在静静的灵堂席子上,对巡视了院子内外回来的偃王说。
偃王眼光落在院子周围那一动不动的树木上,自言自语地说:“草草,也不来送送师父。”
狗蛋坐起身子,说:“驿馆馆长曾说草草在鲁侯那里,我专程去找,他们说走啦,我专门守候着等,好像他们也是在找草草,不会是慌话。”
偃王无语。
“偃王,草草对你一片真心,可惜你一来事情太多,二来喜欢你的女人也太多,草草虽然痴情于你,怕你未必一心于她。”
“唉!”偃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羡慕你,狗蛋你有福气,世上竟有黄娥这种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女人。”
“我自己一心一意,才有黄娥这种女人爱得要死要活,谁叫你女人怎么多,我都给你发愁,到底爱那个好也。”
“我爱那一个,我爱那一个!”偃王在院中漫走,跟小草倾诉,跟树木言说。那些小草、树木动也不动,院子里一棵几百年的刺槐树,树冠庞大,挨着香椿、臭椿、栾树,和院子外的龙柏、桧柏、大叶黄杨、小叶黄杨、金叶女贞、紫叶小檗、木槿、丁香等连成一片。
“狗蛋,狗蛋,你别打瞌睡,我问你,女人重要,还是国家、部族重要?”
“女——女人重——重要。”狗蛋回答,声音有些迷迷糊糊。
“狗蛋,我们年小时在一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如同在昨天,你是那么随和,草草小小年纪就很懂人意,草草真的最知道我的心,什么时候我想她,她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我们的命不同,我肩上的担子太重,我不能自由选择,我必须按老天爷安排的道路走。”
“黄娥,黄娥,”狗蛋沉睡,发出梦呓:“你别走,狗蛋摘山榧给出你,包管你吃得哈哈笑。”
狗蛋睡梦传染给偃王,偃王上下眼皮真打滚,老是想粘合在一起,那怕是片刻。
偃王挣扎着起来,在灵堂前后转了转,添了一簇香,烧了一堆纸钱。坐在灵前,手支着头,想稍许歇会神,立即就进入迷糊状态。
微微地吹来一阵风,阿陀,阿义昂起头竖起耳朵。
“啪!”“啪!”二声,阿陀、阿义立即站起循声寻找,一股诱惑的肉香,地上多了二块肉骨头,二只黄犬嗅了一阵,终于张开大口,把肉骨咬起,跑到院子角落里去大餐一顿。
与些同步,老槐树上跳下蒙巾女子,紧步来到灵堂,嘴上轻吟:“师父,我来迟了。”泪水已经湿透布巾。她掏出随身带来的香烛,纸钱,一一布置停当,燃起了火光。
偃王隐约知觉有人,身子一动,蒙巾女子惊起,迅速离开,飞身上树,失去形迹。待偃王睁开眼睛,目光瞢然,只觉得树枝摇晃,瞬时,回复一片静寂。
但他看到新添的蜡烛和香火,一堆刚燃尽的纸钱,余火闪耀。“有人来过!”偃王顿时清醒,推推身边的狗蛋,“狗蛋,醒来!·”
狗蛋正在梦中游太空,被偃王叫醒,以为天亮,懵懂地说:“天亮啦,我再睡会儿。”
“狗蛋,看看,有人悄悄地来过,我们人头落地还不知谁操的刀。”
“啊!刀!,刀在哪里?”狗蛋惊醒。
偃王等狗蛋清醒,才指着香烛和纸灰说:“刚才,我也睡着啦,有人来过。”
“阿陀,阿义呢?它们怎么会不叫!”
二个人忙去寻狗,院落子角落头,二只狗余兴未尽,吃得津津有味。

                        九
奇人佬遗体火化后,骨灰由麦青和雁飞夫妇专程护送回徐地安葬,麦青和偃王约定,每隔十天,安排一只黄犬回徐地传信,一个月不回,再上洛阳来寻找。
一班人走后,偃王又安排胡子、胖子去洛阳,看情况,预订住处,千叮嘱万吩咐,遇着什么事要想一想,量力而行,责任重大,不得冒失。
二批人一走,偃王也准备和黄王、舒王离开荥阳,。
这日一早,大家准备停当要离开,荥阳城到处戒严,虎牢关守兵全部出动,还从成周八师调来一营精兵,所有城门关紧,不放一人一马出城。
响午,颦卿带小翠到崔俜总兵家里去听消息,还没回来,驿馆谊訚馆长匆匆忙忙进院子来报信。谊訚说:“昨晚,虢叔府上有人越墙进去纵火,烧了几间房子,依虢叔立即要来寻偃王的不是,要翟总兵来抓所有徐地过来的人。是大营来的凯文将军不同意,要查勘一下再说,只让翟总兵全城戒严,不放人进出。
我是第一个被盘问的人,然后,一个个驿馆查究,幸亏昨晚偃王和黄王、舒王一起摆宴,宴请凯文和翟俜,他俩都说,没有迹象可以怀疑徐人。我才获应充出来。”
“是谁如此胆大,敢去摸老虎屁股。”黄王说。
“虢叔是不是没事找事,故意陷害我们。”舒王说
偃王心中早已明白:此事定是草草所为。心里为草草担忧,嘴上淡淡地说:“不是深仇大恨的人是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谊訚继续说:“诸位安心再住一天,明早动身。今晚,我为大家备酒饯行,洛阳传来信息,大后天黄道吉日,穆王登基,公告天下。”
谊訚刚说完,颦卿回来了,对大家说:“荥阳又增加兵马,戒严警备。但是,各路朝圣的诸侯、方国人马,明早一律离开荥阳进京,不得有误。虢叔刚刚离开荥阳,先去洛阳。”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4 20:55


茶花心里老是打鼓,自己虽然蒙公主恩准,得以服侍偃王,占了草草的先,但偃王一直来待自己有名无实。说偃王不喜欢女色,为何跟这个女扮男装的颦卿如此形影不离,相敬如宾。
十六岁的茶花长得如小豹子一样的结实,正是在如花似锦的岁月,发育的身子处处显得澎湃发痒,有种迫切的要求,需人欣赏,需人抚爱。
偃王甚少和她单人独处,他总是显得忙碌,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往常,茶花倒也是谅解,男人以事业为重。现在看到颦卿和偃王常在一起,喜笑颜开,颦卿是外扮男子的红装闺女,看她那麻干似的瘦身,那点儿及得自己这样丰满。想起临行时,王后吩咐:女人要有自尊,偃王不来缠你,你千万不要自轻其身。故此,一路来,君不犯我,我不贱就。是不是因为如此,不得偃王喜爱!
这种事情跟谁去商量好?只有问问黄娥,黄娥是自己嫂子,一有空闲,不管白天黑夜和狗蛋粘在一起,哥有些笨拙,不是黄娥手把手教他。
黄娥也真的是,一听茶花说偃王还没有动过她,差点大叫大嚷起来,哪只猫儿不偷情,哪个男人不强奸。茶花体态匀称,如花含苞,采摘极是时候,偃王不呆不傻,风度翩翩,岂有不贪花之理。黄娥仔细盘问茶花相处之时细节,茶花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全盘吐出。
“茶花,你真傻,王后怀胎,不能同行,是让你代为托管,王后又愁你得宠偃王,所以叫你不能去引诱偃王。偃王再忙,男女之事无碍大局,弄得爽忙,反而是有助于他养精蓄力。你不要以为我在胡言乱语,我母亲教过我,我母亲又有师父传授,这是正当八经的事。”
黄娥说得茶花混身发痒,不由自主把手按在自己胸前小馒头一样饱满的乳房上。
经过黄娥几次开发,并且动手摸她,果然他人之手放在自己乳房上感觉就是二样,又酸又麻,又怕又疼,又惊又喜。这是嫂子黄娥的手,如果是偃王的手,又是如何!茶花越想越羞,羞怯之心越来越淡薄,胆子越来越大,有一种迫切需要的心态在滋长。
这一晚,驿馆馆长设宴饯行,大家吃得十分高兴,谊訚和偃王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说话十分投已,茶花在一旁看着,偃王那圆润的天庭,斜飞的剑眉,以及熠熠有神的眼睛,心里在盘算:今晚鼓起勇气拿下他。
夜深人静,回到住处。
茶花和偃王同一间房,同一个坑,往常各卷一条被褥,各不相犯。
今夜茶花睡不安宁,从被窝里钻出,站在窗边痴呆,偃王心里砰砰地跳,他非无情,只是放不下脸去占有。他见茶花逗留窗边,心知机会来啦。隐约中,看茶花秀发显得零乱蓬松,身上仅穿素色亵衣,秋风微微,衣角颤动,呈现一片少女孤苦伶仃之态,谁见谁怜。
感情这玩意儿实在微妙之极,妙得不可捉摸,当初娟子说带上茶花,只以为是服侍自己的下人,娟子又为二人摆了酒,说明茶花为妾。偃王也知娟子细心,防自己孤男在外,乱拣野食。当时,还冷笑数声,说:“我偃王磊落胸怀,坦荡意志,轻松为人,无愧于心。”
娟子揶揄打趣着说:“我知道偃王是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但男女性事,天意制造,寻找不如现酿。只要守心不过份,非乱而有益,此事不必细说,偃王知我苦心就是。”
偃王借送衣近前,茶花不避不躲,半依半偎在偃王胸前。窗外花树扶疏,在月色映照下显得分外宁静,此时天闭眼,地合口,只闻心跳,一个是清雅脱俗的少女,如同含苞欲放的蓓蕾,一个久经沙场的猛男,好比历尽沙漠的俊马,一个珠露欲滴,一个干渴寻求,二人挨在一起,百骸尽温,通体舒泰。

            十一
洛阳,洛阳,洛水之阳。
此地当年又名叫雒邑,南近伊阙之龙门,伊水过境,北依邙山,洛水蜿蜒,东面临近虎牢关,西面是进入关中平原的函谷关。
公元前一一二二年,以周武王为盟主的西方部落联军,攻入商王朝京城朝歌,摧毁六百多年天下共主的殷商王朝,建立以家族天下为主的西周政权。由于新的天下共主政权重心在西方的镐京(丰镐),即现在的长安城附近,为了就近管理散布在广大东半部领域的殷商王朝残余部落,特命令周公旦及召公,在洛水南方,建立东都洛阳,作为周王朝东方经略的根据地。此后,身为摄政的周公旦,便经常到这里来会见诸侯,处理天下政务。洛阳城便开始成为中国政治和文化的重镇。
昭王南征不归,朝中大臣立房太后生的儿子满为西周第五代君王,号穆王。周穆王是个富有神话色彩的君王之一。传说享寿105岁,在位时间约为55年(公元前976年-前922年,一说公元前1001年-前947年)。据汲县西战国墓所出土的《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喜好游历,曾于穆王13年-17年驾八骏之乘驱驰九万里,西行至“飞鸟之所解羽”的昆仑之丘,观黄帝之宫。又设宴于瑶池,与西王母做歌相和。据现代学者考证,周穆王西游之地应是里海黑海之间的旷原,即在欧亚大陆接壤之处。
穆王生长在荣华宝贵的家庭,年轻时就喜欢修炼成仙的道术,想学黄帝那样乘车马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东登泰山,临大海,南涉大江,登衡山,西攀华山。曾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告诉他,说:西天十万八千里,黄帝羽化昆仑,心犹不甘,昆仑向西,地域尚无穷尽。故此,穆王一心思想,要完成黄帝的愿望,走马西天,穷其所知。
周穆王50岁登位,资格老到,经历丰富,主见极强,在丰镐家庙祭祀列祖列宗宣布接位之后,又准备在洛阳大会天下诸侯,他集文王、武王、成王、康王、昭王心意于一身,把天下的概念不断地扩展到四面八方,实行他们的“普天之下,皆为王土”的愿望。
因此,他对东、南、西、北各方国和部族发出邀请,请部族首领或国王都来参加庆贺他登位为名义的盛会。
他要把这个宏大的心愿告诉天下,要天下人都支持他承接黄帝遗留的伟大事业。

             十二
偃王一行到达洛阳刚好是穆王登位大典的前一天。
周公旦初建东都时,就计划旧有军队为宗周六师,防守西京丰镐,着手组建新军为宗周八师,卫戍东都洛阳,并控制东夷大片地域。
早在三年之前,昭王一心征南时,穆王就在经营东都洛阳,新皇城位于都城的西北隅,这是有意区别于立城于中的西京丰镐。
洛阳西北隅适占洛阳城地势最高的位置,在这处负隅高地上建造了宫城、皇城,并形成夹城。宫城除南置皇城外,北建重城,东隔东城,西面连苑。宫城、皇城本身又都内外彻砖。皇城之南并界以洛河。宫城后面有曜仪城、圆璧城,又建东、西隔城。皇城东面有东城,其北建含嘉仓城。含嘉仓城粮窖密集,存储来自河北、河南诸道的官粮。洛阳戒备的坚固严密,远在京城之上。都城东北隅、东南隅、西南隅皆为里坊区,即百姓居住区。
洛阳有比荥阳多十倍的宾馆代替驿馆,接待四面八方的来客。京都等级森严,宗室诸王住在皇城内,小宗诸侯住右大街,其他诸侯住左大街,方国君主住南关,部族首领住东关,东关是临时住宅,比较简陋,离皇城也远。
胡子、胖子先到洛阳,在南关登记一处住院。
虢叔一到皇城,肆意攻击徐戎可恶,城防司土祭公谋文亲自巡查宾馆,把胡子二人赶出,叫其住到东关。偃王在城门口遇着翘首以待的胡子和胖子,二人气愤至极,不是偃王早就吩咐忍耐,几欲与宾馆官员争斗一场。
黄王、舒王安排在南关,带路的官员告诫:方国君主不得称王,一律称男。
在西周,王以下士大夫分公、侯、伯、子、男,这个阶梯不是一级一级地上,公、侯只能是大宗贵胄,所谓大宗就是王的长子、长孙。
颦卿的父亲是子姓,祖上很早跟武王进入中原,他再努力奋斗也是到伯的位置,职务是大夫。不过,伯大夫的父亲在左大街置办了一套大院子房屋,伯大夫带族人退隐黄庄,这套房屋全给弟弟,弟弟给哥留了一个小天井三间房子,备伯大夫返回京城时居住。

               十三
安置徐人居住的在东关最僻静处,是临时搭架的木棚子。不是偃王从小生活在贫贱环境,能够忍受,不少方国君主、部族首领感到委屈,在吵吵闹闹。
狗蛋的老婆黄娥长得怎么大,还没住过外面看见里面动静的木棚子,悄悄地对着狗蛋淌泪,狗蛋觉得丢脸,扶着她走到僻静处,叫二个女兵陪着。
茶花这几天得到偃王的滋润,心里十满足,每每遇事看着偃王脸色做,偃王不响,她也无言。
那些兵丁都属奴隶身分,偃王一向无分彼此,待他们好,他们庆幸;现在居住的环境不好,他们也不会挑剔。
最感尴尬的是颦卿,她和黄娥一样,自幼长大在荣华富贵的家庭,从未受过饥寒困苦,这次路途上虽然受到凄风苦雨,但和偃王在一起,和偃王畅谈天下,倒也忘记了疲劳,现在要叫她住在这马棚一样的房子里,心底里为难,恰好,管家满叔骑马找到此地。
“小姐,族长要你马上过去见他,族长说,偃王能一道去的话最好。”
颦卿还在犹豫不决,小翠连连的催:“小姐,快走,别让族长等急了。”
偃王也说:“颦卿,你走吧,反正我得住几天再走,你有空时过来,我们再聊,人生能遇上知音岂不乐乎。”
颦卿点点头。
三人一走,偃王安排胡子胖子去市集上采买应用物品和粮食菜蔬。自己亲自动手和众人整理住地,木棚子不够用,把帐蓬支起来。
茶花和女兵埋锅做饭,狗蛋吆喝着男兵,就近圈了一块地栓马,阿陀,阿义二只黄犬颠跑在工地上,增加了营房的热闹。
朝廷派在东关的管事中,有一个名叫光录的中年汉子,看见偃王气质与人不同,既来之则安之,把简陋的环境整理得有条有序,而且当他知道偃王的身份,毫无架子和奴隶混在一起,心里极为震动。
光录有意临近和偃王闲聊,对偃王介绍一些风土人情和地理环境。说起洛阳近几年的变化,头头是道。正说着,狗叫的声音响起。随着一阵马蹄声,过来一队卫兵,为首的是“趣马”僚,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马鞭指着光录问:“东土徐方来的徐诞小子在哪里?”
光录指偃王说:“这位便是偃——王”,话声未落,劈的一下,皮鞭抽打过来。“趣马”僚凶狠地说:“混帐家伙,天子脚下,谁敢称王。”
“趣马大人,我说溜了嘴,该打,该打!”光录打了二下自己的耳光,脸颊上顿时打出红痕。
“来人!把徐诞这小子给出我绑了。”“趣马”僚鞭指偃王。
阿陀、阿义嗥嗥大叫,向卫兵挑衅,偃王喝退二只黄犬,利索地退后二步,问:“为何绑我?”
“有人告你图谋不轨?”
“证据何在?”
“我带你去,自见分明。”
几个卫兵上前执行任务,茶花、狗蛋和几个男兵挺身而出,拦在偃王之前。
“天子脚下,谁敢造反!”“趣马”僚高叫。他指挥带来的一队卫兵舞刀弄枪把徐人包围起来,准备强攻。
偃王从人群中走出,对“趣马”僚说:“你奉何人之令来拘捕我?”
“这不用你管,你跟不跟我走!”
偃王瞧了光录一眼,光录摇摇手,示意不能硬顶。偃王便说:“好!我跟你走,狗蛋,你要帮茶花带好众人,茶花,我走后你不可鲁莽,和黄娥一起去找黄伯,舒叔想办法。
哭得泪人一个的茶花大叫:“我和你一起走。”这时,黄娥已在身边,死命拉住。
卫兵欲带走偃王,二只黄犬几番跳跃纵扑拦阻,光录推狗蛋,轻声说:“快唬住,与事无补反有害。”
“嘘!”狗蛋发出命令,阿陀、阿义才躲开卫兵的战刀,让出路来。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5 19:53

十四
当时,西周朝廷职官分为卿事寮和太史寮两大系统。卿事寮是管理国家事务的官,有司马、司土(徒)、司工、司寇、师氏、亚旅、虎臣、趣马八种,太史寮是管理王家事务的官,有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六类,大宰和大宗具体管理王家事务;大史、大祝、大士、大卜是管理宗教事务,即是管理祭祀宗族的祖先神灵。
甫侯是司马,是西周朝廷最大的官,他是康王第十三个儿子,他曾为穆王的幼年时的启蒙老师,这些曾经是王子王孙的监护者、保育者称为太师、太保,一般都是爵位在司马或司土。
趣马是最小的官,相当于现在的派出所所长。
趣马僚将偃王带到司寇府上,大堂上坐着司寇若敖和虢叔。偃王一进大堂就心中明白,荥阳之事未了,此事不要说甫侯不知是否回京,就是回京还有穆王在上,进京朝觐天子的成千上万,小小一块徐土,能引起天廷重视吗?
“徐诞你知罪吗?”虢叔横着眼睛责问。
“小子知错不知罪。”偃王神态自若地回答。
“错在那里?”若敖问。
“错在得罪虢叔。”
“有错当罚,你自己说如何处罚?”
“虢叔也有错。”
“胡说!”虢叔瞪眼。
“且让他说,说得不对,两错同罚。”若敖听说徐方出一能人,究竟有几分能力,想听听。
“徐诞应天子邀请,朝觐进京,虢叔不该将公挤私,处处为难小子,别的不说,荥阳城把我无辜的徐人关进水牢,割断手筋,脚筋,摧残至死,冤气冲天,我徐诞顾大局,一口忍心。”
“这是你祖上失德,遗害子孙。”
“这就错了,大人可知什么是德,德字从心,就是把心放放端正。徐诞曾闻听周公言德,一是克制自己,约束私欲,曾经明确地指出,高乃听,永观省,具体为孝友、勤奋、无逸、恭敬、直、惠、宽——。”
“住口,孺子信口雌黄,周公乃我周人先祖,何用你蛮夷多说,来人,将徐戎打入死牢。”虢叔大叫大嚷。
堂上站着十多个兵丁,都不动,眼睛看在若敖脸上。
若敖心内明瞭,眼前之徐人的确不一般,虢叔暴跳如雷,其实内心自虚。
虢叔和若敖先人都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兄弟。一代一代分桠,跟昭王、穆王已经偏远,同病相邻,若敖依着些虢叔的个性,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收入牢房,待本官上报再作定夺。”

               十五
偃王被带走,茶花比狗蛋镇静,吩咐狗蛋在住地等候消息,叫胡子胖子带马过来,伴同黄娥一起奔赴南关。
在南关找到黄王住处,黄王一听也急,又找来舒王和另外一些同姓旁支的部族首领商议,众人都拿不定主意,明天就是朝觐天子的大庆日子,偃王却被捕捉收监,这些偏远地方来的王、族长、首领从未到过洛阳,有的是刚到辨不清东南西北,偃王被带到什么地方去都无人知道。
黄王想起黄庄主人伯大夫,他的女儿和偃王相知,听说伯大夫也在京城,住在左大街,立即吩咐黄木和胡子去左大街打听,若是打得到伯家,偃王的下落容易搞清楚。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茶花越发感到此事关系重大,逐对众人说:“谢谢众位关心,现时,不能动粗,请各位各自安息,黄娥嫂子,你先在父亲身边住几天,天色不早。我和胖子回去。”
“不!我和你一起回去。”黄娥一反常态,坚定果断地说。
茶花此时也顾不得客气,赶回住处立即找到管事光录,请教他,这些带走偃王的来龙去脉,光录告诉她,说:“来者是东关趣马,归洛阳兵马总监司寇府管辖,偃王带到司寇府。你不来问我,我也要来告诉你们,我去打听过了,偃王关在司寇府大牢里。”
“录叔,大牢在那里?”
“在南大街司寇府后边,都是木棚子,关在第十一间。你们别急,慢慢想办法,京城里面讲理不讲力,千万别盲动。”
“谢谢录叔,我们不会乱来。”茶花回到住处,和狗蛋、黄娥、胖子商议,准备连夜去牢房探访。黄娥连连说试不得,人地生疏,不要连你自己也陷于绝境。
茶花问胖子:可知道司寇府的位置。
胖子摇摇头。恰好胡子回来,说:找到了伯大夫,他带我们一起到司寇府,吩咐我们先回来告诉大家,在京城千万别乱来,他进去跟司寇若敖交涉。明早五更仍去他家听消息。
茶花要胡子立即带她去司寇府,胡子说:“小主母,你别急,伯大夫说过,他在想办法。”
“我知道,你们都要想信我,我只是想见偃王一面,听他怎么说。狗蛋,你信吗?”
“我信,你会爬树,你会上房,但此地是京城,不是闹着玩的。”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去!去!都去睡吧,明早五更去听消息。”茶花赶走众人,一个人睡在一间木棚子里,黄娥想留下陪伴她,被茶花大呼小叫地赶到狗蛋住的木棚子里。

               十六
夜阑人静,十月的秋风带来阵阵寒意。
茶花一身着黑装,上下扎实,混身利索,轻手轻脚地拉开木门,四周一片静寂,她悄无声息离开,走了不远忽闻后面有声,等不到她回观,有人跟近,轻喊:“小主母,是我胡子,我是来带路的。”
茶花心头一热,也不多说,让胡子走在前面。胡子已经年近50岁,脚力不差劲,茶花没有运功,勉强跟在后面。
到了南大街头里的司寇府,胡子停步,听茶花的主意,茶花循着府第的周边走,果然在后面看到高高的围墙。此时三更已多,人声寂静,大多安睡,茶花轻对胡子说:“叔,我进去看看,不知是不是!你在此地等我。等急时,先回去。”说罢,轻身一纵,人落在高墙上头。胡子大吃一惊,小主母原来有一手超人的功夫。
“对啦,”茶花在墙头上看见里一间间木棚子屋,每间棚屋里有微弱的灯光。远处有几个手举火把的兵丁过来,茶花忙把身子贴伏在墙头。这一队查哨的兵丁,给每间关有人犯的木棚添灯油,灯光虽然微弱,但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清,人犯是否在里面。
这也给茶花带来方便,等兵丁走过去,她跳下墙头,鼠步蛇行,从第一间找到第十一间,靠近木栏,俯视里面,偃王混身捆扎绳索,横卧在地上,茶花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偃王!偃王!”茶花含泪轻喊。
偃王闻声抬头寻音,见到木栏外茶花身影,整个身子滚动,近靠木栏。
“茶花,你来啦。”
茶花泣不成声。
“还是虢叔在害我,不过,我看司寇并不存心除我,外面怎么样,告诉我。”
茶花把伯大夫的话传说一遍。
偃王想了想,说:“茶花,你把我们带来进贡的礼品,交给伯大夫,请他设法呈交天子穆王,我本无罪,穆王兴许赦免我的牢狱之灾。”
“偃王,我带了刀子来,我们现时就走之夭夭。”
“不行!我们是求平安而来,不光为我们二人,是全部徐人的平安,我们不要战争,我们要和平。现在,如果走了我们二个人,徐地马上就不会安宁。你懂吗,茶花。”
“我,我懂。只是偃王你受苦啦。”
“你放阿陀回小徐王城,,缚上竹书,告诉家里人作好防备,万一此地生变,一定祸及家乡。”
“知道了。”
                  十七
第二天,阳光明媚。
热热闹闹的东都洛阳一早就人声喧哗,各路人马纷纷走向皇城。皇城七门紧闭,唯一开了朝南正阳门。
南门外空旷的广场逐渐人满为患,大门吊桥前站立着二排刀枪亮丽的御林军,威风凛凛,他们逐个盘查。有不少翻译的通司,个个忙得满头大汗,城门只放诸侯、方国君主、部族首领进去,随同之人都挡在外面。
进了城门,又是一个演兵场,这里有一班大史、大祝、大士、大卜的官员设案登记,姬姓诸侯一队引入太庙。杂姓诸侯一队,带进内廷官御房。方国君主,部族首领排成二队站在场子里,等待天子登殿。
皇城内殿宇林立,景观密布。既有高大巍峨的宫殿,又有青砖灰瓦的四合院。
太庙面积很大,高大的门楼里面是享殿(大殿)、寝殿(二殿)、祧庙(三殿),为庙中主要建筑。大殿对面为大戟门,门外有玉带河,河上有桥5座,再南为五色琉璃门,门外还有宰牲房、治牲房、井亭等建筑。
从太庙进去,又经过一块小广场,高大的围墙,和太庙同一中轴线,是午门,进午门就会看到前方有一座气势宏大的宫殿,是太和殿(也叫金峦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太和殿后面是中和殿等几座大殿,过了乾清门就是皇帝的内宫了,后面依次是乾清宫(皇帝住处)、坤宁宫(皇后住处),两个人一人一座大房子,其他还有慈宁宫(太后住处),以及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宫殿,应是嫔妃和宫女住的。
天将响午,中和殿传出悦耳的钟声,响了十下,表示太和殿准备就绪。
朝廷百官和姬姓诸侯首先顺序进入太和殿,分四排队列;然后是杂姓诸侯绕过太庙进午门到太和殿;最后是方国君主和部族首领,他们只能站在太和殿门外。
悠扬热烈的乐声响彻云霄,周穆王在内侍和宫女拥戴之中登上金奕殿,坐上九龙椅,殿内殿外全体人众在太师、司马甫侯,太保、司徒召公的带领下,跪地高呼:“呜呼!穆王千秋,穆王万岁!”
周穆王喜不自禁,洋洋得意,说:“众卿,众侯平身。”
史官上前宣读皇帝诏书,无非是公告天下,新政新法令。
接着是各路诸侯贡献礼品,形形式式海内外珍品,数不胜数。
一直热闹到傍晚,众人都已饥肠辘辘,盼望结束。这时诸侯队列站出一人,朗朗奏禀:“伯永有本启奏,吾王万岁,万万岁。”
穆王:“伯大夫隐退多年,难得今日回朝共喜,你奏何事?”
“我代他人呈献一件贡品,请吾王过目。”
“什么东西,劳动伯大夫亲送。”
伯大夫取出一件精制青铜器,造形别致,一只雄姿老虎肚下挂一个裸体美女,这美女眉来眼去,甚是活泼,丰乳肥臀,性能超群。铸造者别出心裁,竟把娇小玲珑的女娃挂在凶暴的猛虎胯下,人见人怜,为之叹息。周穆王看得神魂颠倒,爱不释手,问:“此物何人所贡?’
“徐方徐诞所贡。”
“召徐诞上殿。”
“徐诞被司寇关押大牢。”
“若敖何在?”
“臣在。”若敖出班跪下。
“徐诞犯了何罪?”
“这个,——。”
虢叔连忙出队启奏:“当年徐戎蛮夷,兵犯中原,这个徐诞桀骜不驯,经常扰乱鲁地,鲁侯可证,路过荥阳,火烧我的房屋,罪状数不胜数。”
这时,殿外值班的师氏进殿跪奏:外面几十个方国君主部族首领联名告状,要求司寇释放徐地来朝觐圣主的徐诞。
“今日时辰已晚,此案交司马甫侯代朕处理。”
值日官高喊一声:“散朝!”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6 19:38

十八
甫侯理案有甫侯自己的一套办法。
司寇若敖把人犯送过来,甫侯不审、不问、不收,让其原地收押,只是告诉若敖:回去后,“宽厚优待”。
虢叔拜访甫侯,甫侯在小客厅接待。
“徐戎猖獗,时刻与我大周作对,请甫侯严惩不贷。”
“严惩是要严惩,虢侯,以为如何严惩为好?杀了徐诞,还是长期关押?”
“这个——还请甫侯明断。”
“虢侯,真的想听我的想法!”
“甫侯执掌朝纲,不说小小一虢,四方诸侯,谁能不听,那个不尊。”虢叔尽管霸道,对上拍马屁的本领还是不错。
甫侯借机讽喻:“虢侯如此赞颂,显见握有拍马屁的才能,相传早年拍马屁是件好事,正当八经的事。卖马的要让客商买走自己的马,总是拍拍马的臀部,夸如何的好,那马受宠若惊,鼻孔出气,屁股出气,轻松地举蹄踩步,以示活龙活现。”
虢叔脸红发紫,讪讪言道:“甫侯博大精深,不愧为穆王老师。”
“言归正传,我是这样想的,杀了一个徐诞并不解恨,那个奇人老不是死了,虢侯,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没有吧!是不是?出了气吧,这气出得也不是那么爽快。”
虢叔无言,只点了下头。
“我在想,不知想得对不对,虢侯你评点。好吗?”
“甫侯,你说。”
“我想,惩戒徐戎最好的办法,是加贡,狠狠地加贡!一可增加大周国力,二是消磨徐戎意志,徐诞要是答应每年按我所定数目纳贡,就绕他性命,放他回去,不过要再加一条,听说虢侯看中徐诞的一个青梅竹马童年的女伴,徐诞现在要娶第三个老婆,临不上她,我叫他把那个女子转让给出你可好!”
虢叔根本想不得甫侯居然连这种小事也如握掌中,心中大惭,再也不敢多言。甫侯说了,也就是朝廷说的,再说,穆王喜欢徐地青铜器,肯定也不答应残杀徐诞,虢叔想到这里,泄了气,捧场地说:“甫侯想得远,想得高明。”

                  十九
虢叔走后,伯永伯大夫来访,甫侯在书房接待。
家奴端上茶盅,二人边品茶边聊;
“伯大夫你专程为徐诞来京城,徐诞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心?”
“这小子和我实在是逆水行舟,我要退隐,他要奋进;我重自修,他要兼顾。我仔细想想,他之所想、所作、所为,正是我的迷惑不解之所在。小子对奴隶讲仁义,表面上看是对牛弹琴,但也正是这一点,垫底了这小子的一世为人。”
“伯大夫说得极是,此时杀了徐诞,倒成全了他的美名。”
“甫侯英明。”
“伯永,你从不阿谀奉承,居然为了儿女婚事,也颠倒为人。”甫侯一改调子。
伯永脸红,不由自主跪下地来。
甫侯双手扶起,说:“舔犊情深,世之常情。这徐诞小子作为有些出格,我略有所知,在荥阳我曾网开一面,不然,虎牢关就难以逃过翟俜之手。”
“是!甫侯,我听女儿说过,所以我敢登门求情。”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见我时也曾教训我,说什么‘居上者福禄寿喜,无非依靠奴隶碌碌而为,能给奴隶有所向往,其实是给自己造福。’他这句话,可以说是他对奴隶仁义,也可以说是他对奴隶玩弄权术,奴隶总究是奴隶,天地永恒,非人力可变。就奴隶二字而论,谁不是奴隶!我等享受是世人所不及的,我们就不是奴隶!我们就不要听话!许多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逆来顺受。”
“甫侯说的极是,我看世间尊贵莫过于穆王,他五十登位,能极尽所欲吗!他也许追悔岁月无情,来不及享受,或许眼睛看着极乐、身在极乐温柔之中而无法体验身受。这种心理折磨是常人想像不到的。有时,想想农田耕牛,虽然十分的劳累,但无忧无虑,在我心中思想,自有农田耕牛的乐处。”
“所以,大夫是避开烦燥而退隐郊野的吧,这些话,也只有我们二个人谈得拢,对别人无法说。”甫侯立身而起,绕书桌走了一圈,缓慢地说:“奴隶是衣食住行的奴隶,我们这些贵族是精神上的奴隶,奴隶都是奴隶,只是层次上有所区分,有所不同。徐诞同情奴隶,我何尚不同情徐诞,但时势如此,不得不装腔作势罢了。”
“甫侯,我为徐诞谢过甫侯,无论如何,徐诞听见这些知心的话,应该死亦瞑目。”
“我倒绝无让他去死之心,我想看看他究竟有何作为?你去告诉他,我要磨难他,我不要他死,我要给他套上辕木,让他一辈子拉车。”
“甫侯,——”
“伯大夫,别说啦,以你的为人,点到为止,你忙吧!”

         二十
伯大夫回到家里,把甫侯说的原原本本告诉女儿,颦卿细细一想,似是而非,理不清脉络,也不知道甫侯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甫侯既然让父亲去看偃王,说明最起码是放松了对偃王的监管,她对父亲说:“我去看偃王,我去约茶花一起去监牢看看。”
伯大夫见过茶花,昨天早晨,五更不到,那胡子陪着一个年轻轻,身板子挺结实的姑娘来找自己,说:茶花是偃王的第二个老婆。
伯大夫当时心里很不痛快,不理不踩。那茶花说出夜里探访偃王的情节,伯大夫不得不另眼看待,自己的女儿虽然满腹经论,但体质极差,眼前这个茶花生得小豹子一样,跟女儿在一起,倒是各有所长。
他曾把心里的想法说给颦卿听,颦卿脸红得赛过牡丹,含羞带嗔地说:父亲好不正经,谁说女儿要嫁给他。
现在,女儿要约会茶花一起去监牢看偃王,是最好不过的事,做父亲的一口答应。
茶花听了也很高兴,颦卿带了小翠来,她就一个女兵也不带,三人直奔司寇府监牢。
没想到扑了一个空,牢头说:给老爷提走啦。
三人赶紧到前头去问,一个衙役告诉她们,在老爷的书房里,并带她们来到书房。
司寇若敖正在和偃王交待一些甫侯传下的话儿,一见三个如玉的美人儿来看偃王,随口说了一句:“小子你好艳福。不过桃花运好的人,灾难也多。”说罢,起身走开。
偃王神情恍惚,郁郁寡欢。茶花满腔热情,高兴地贴近,伸手就拉,颦卿忸忸怩怩站在一边看,茶花毫无顾忌拥抱,瞧得她满脸红晕,急忙低下头来。那边气饱了小翠,她瞪着亮眼,看茶花毫不知羞。她虽然年小,只有十三岁,但已经懂得为主人抱不平,偃王怎的不通情理,我主人曾和他睡在一起,当着我主人面和另外女人抱抱搂搂,怎对得起我小翠和我的主人。
茶花的第六感觉产生效能,谁的眼光在嫉妒自己爱情?她慢慢地松开了手,端详一阵偃王的脸,说:“偃王,你瘦啦。”
“不会吧!才三日哩。”
颦卿这才插上一句:“一日如同三秋矣。”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7 20:06

第九集
                     一
朝觐庆典大会后某日,太和殿。
周穆王早朝,朝臣右列:司马甫侯、司寇若敖、师氏伯雍父等,左列:司徒召公、司工连升亚旅郑丹等大小朝官几十人跪听,内侍值日官宣读诏书:
“皇帝诏曰:庆典结束,各路诸侯、方国君主、部落首领五日后全都离京,自诏令到日起,四边的夷蛮戎胡方国部落一律不得称王,封为“男”,年年派遣属官纳聘进贡,男爵三年一次进京纳聘进贡,视其诚信迁升,违诏者,着甫侯、召公率大军征伐,不得有误。钦此”
“呜呼!万岁!”
“众卿平身。”周穆王开金口。
“谢天谢地,谢万岁!”众卿起立。
“连升,郑丹,”
“命汝等寻找‘万岁仙药’,办得如何?”
“臣司工连升觐告,臣和亚旅郑丹派人四出寻访仙药,华山得道天师言道,西天西王母有万岁仙药。”
“西王母居于何地?”
“臣等已经打听清楚,西王母住昆仑山西谷,昔日,黄帝在该地升天。”
“既然如此,还不速去取来仙药。”
“臣等敢不尽力,唯此事非同儿戏,西王母乃天仙下凡,须大王亲取。”
“好!明天朕亲自去见见仙女西王母。”
“大王,去昆仑山没有一万里,也有几千,路中高山大河沙漠草地,诸多艰险,没有一年二年,好好筹措准备就绪,才能保证平安无事取回仙药。”
“准奏,着连升、郑丹筹备,半月一报,不得有误。甫侯!”
“臣在。”
“据汝所言,东夷、淮夷、东南蛮夷来朝庆典不足一半,汝将如何对待?”
“禀报大王,臣拟东夷着齐侯、鲁侯巡游、东南蛮夷着落吴伯巡游,淮夷着落徐方徐诞身上,臣将通司所报方国、部落聘贡之数加在徐诞头上,唯他是问。”
“徐诞就是善作吉金青铜器的徐方?”
“大王明见。臣请大王升徐男为徐子,加实贡税,以增朝廷收支。”
“且慢!大王,臣召公启奏,徐男不得升迁徐子。”
“这是为何?”
“徐人阴险,能工巧匠虽然很多,但好强争胜者不少,当年有个徐驹王,西讨济于河,偷窥宗周,前车之鉴,不可忘也!”
“甫侯,你看如何?”
“召公言之有理,前车覆,后车鉴。但是那一次徐戎西犯,被我大周击退,直捣至海。昔日和今日不能等同而待,我成周八师,进驻长葛,虎视东南,蛮夷岂敢无畏。进徐男为子,无非是借力打力,一举二得。”
“何谓二得!”
“知人者,王道也,大王迁徐男为徐子,显彰大王知贤善用,不墨守成规,给八方蛮夷做出示范,大王破格的君道这是其一,二是用徐子,为大周聚合钱粮,以江淮地域之富饶,以徐诞勤奋之声誉,责之以重,取之以厚,是为二得,大王明察。”

                     二

在伯大夫的家中,四合院,颦卿住房。
偃王愁眉不展。
伯大夫:“我和你不同,我为朝廷做事,拿朝廷俸禄,受朝廷约束,能躲就躲,能藏就藏,避世退隐,我事我好。你是一国之主,自成一体。朝觐天子,不过只在尊重,不受制约。这句话有些不妥,朝廷千方百计要制服你等,只是目前鞭长莫及。他可以来征伐一番,强取硬夺,但只能一时,不能长久。故此甫侯落在你的身上,巧取豪夺,唯你是问。”
偃王苦笑:“我成了他的奴才。”
“非也,”颦卿在偃王身边,笑眯眯地说:“事在人为。天下毒物莫过于附子,然而,高明的医生是利用它的毒性入药治病救;麋鹿在山上奔跑,连善于奔驰的大獐也追它不上,但是到了平地,牧童也能把麋鹿抓住。甫侯开出,粮草贰百担、布帛壹百匹,牛羊贰百只,青铜器十件,如果都落在你徐方一族身上,是千难万难。我看江淮地域,方国部族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善治之,谋多方,不是千难万难。”
偃王:“难道说,我可以嫁祸于人不成。”
伯大夫:“这就是你忠厚有余,智谋不足之处。凭着你视奴隶为人,肯给你卖力的大有人在,你不向人要这要那,你可以叫人向地去多要,向山、水去多要,我在黄庄,也用仁义,方圆不足三里,取之尽丰。”
颦卿:“爹,你让满叔跟偃王走,满叔极懂交换之法,黄庄多粮缺帛,是满叔出去以粮换帛得以四季替换。”
“你看看,这是我伯永的女儿,人未曾嫁出去,先动手挖娘家的墙脚。”
颦卿顿时脸红,伸手去敲打父亲,偃王急忙拦阻,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三
甫侯派若敖带人马来东关。
木棚子里,若敖宣读穆王旨意,偃王带着众人跪拜。
临走前,若敖说:“所贡之物不能减少,不然,穆王要西游,留你去路中拉套。甫侯好心,为你争取徐子封号,朝中多少大臣反对。你的时运来啦,还推三阻四。江淮地域,以你为主,看你治理得好还是不好,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有本领就逞能,没有能力就伏低。”
茶花看若敖人马走远,恨恨地说:“宁可面对面打个你死我活,也不甘心白白为他们干活。”
“贰百担粮食,壹百匹帛,我们徐国一年收入全给了也不够。”胡子也愤愤地说。
他们把眼光看在偃王身上,偃王不发一言,他们也只得自己嘀咕。

                     四
入夜,油灯点亮颦卿的房间。
偃王和颦卿二人面对面个相处,案几上置放一些酒菜,小翠在斟酒布菜。
颦卿:“尽人力,听天命,天命不可违,既然穆王下了诏命,你再不能犹豫不决,我把江淮大地比喻作一块白布,看偃王有没有大本事大手笔画大图画,这图画见不见得世面,能否上缴覆命,全在你的作为之中。
偃王听着沉默一下,说:“我知道,甫侯事实上是偷梁换柱,是看在你这个义女份上,让偃王代管江淮,问题只在于偃王能不能管,有没有能力管好,这明摆着是在考我。”
说到这里,偃王情不自禁地过桌拥抱颦卿,说:“你和我一起去江淮。”
颦卿给偃王的突然行动弄得措手不及,六神无主,偃王的手力大,自己再挣扎也无抵于事。男性的热气呵护在她的脸颊,颈项,身上从来没有过这般的燥热过,手软脚酥,心里如有只小鹿在奔跳。
几天来,父亲明喻暗示,要把自己配给偃王,小翠更放肆,经常在偃王面前长讽短谕,颦卿心里早把自己给了他,等着他来摘花。
现在,偃王动手了,她心里又是好怕,毕竟是第一次,不知爱有几分、痛有几分,深浅如何。
房内只有二个人,原本在斟酒侍候的小翠不知躲闪到何处偷闲。
此时,偃王色胆包天,把头俯下,嘴巴寻找嘴巴,用舌尖舔颦卿的上下唇,偃王的口舌带着粘粘的唾液来回涂抹拖曳,使颦卿混身颤抖,有种麻麻木木而又有超然的感觉;接着偃王的牙齿轻咬颦卿的嘴唇,那咬是咬得恰到好处,如小孩子吮吸一样,逗起女性的天然母爱;片刻,偃王用自己的唾液轻抹在颦卿的唇部,然后吸吮干净,颦卿翘得性起,张开樱桃小嘴接应,偃王把口舌伸进颦卿的口中,舌与舌相拌,互相斗殴,偃王有意让步,颦卿舌动如簧,双方经受快感;颦卿舌战累倒,偃王的双唇温柔地含住她的舌尖,轻轻的吸吮,颦卿整个人都崩溃啦,她从未经过如此热腾腾的享受,她整个身子瘫在偃王的怀抱时任其轻薄;偃王的舌头探索着她的牙及牙龈的內外两侧,以刺激她口內粘膜。动作是那么細,那么慢,轻柔介于碰触与不碰触之间,产生一种特殊的亲密感;突然,偃王一改常态,咬住颦卿的舌头,似欲吞食般的吻;似乎颦卿的舌头是好吃的東西,又咬又舔又吸的,偃王似乎是想把她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去。
这一吻足足是几个时辰,颦卿混身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泪。

                  五
伯大夫的书房,竹简堆积如山。
偃王在案几上阅读入迷,颦卿送上热茶。
“这部《商书》我从未有见到过。”偃王接过茶盅,边吹茶叶边说。
“这部《商书》是我的爷爷研究了二百块甲骨,化了三年时间书写成功,十来个书匠刻了一年。”颦卿纤纤小手抚着那一捆一捆的竹简说。
“商汤重用伊尹得天下,真不容易。谁是我的伊尹?”偃王沉浸于几百年前的历史。
“用人如器,尽其所长。当年伊尹主持商都建筑,让脊力强健的人背土,独眼的人推车,驼背的人去抹墙……各人去做适合于他做的事,使每个人发挥他的专长。偃王,你身边麦青、狗蛋、胡子、胖子等等,等等,都要用他们的所长,不要让他们天天围在你的身边转。”
偃王手拍大腿肚,仰着头看颦卿,说:“不错,颦卿,你就是我偃王的伊尹!”
“我才不做伊尹哩,累死人啦。”
“那就做我的老婆,第四个老婆。”
“四个?吴姬、茶花,还有?”
“还有一个草草,我跟你说,你过来——。”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8 20:12


偃王和颦卿在伯氏家族里举办合璧大礼。
伯永和兄弟伯远、伯继、伯承在左大街是名门望族,几十桌酒席,办得欢天喜地,醉倒了无数宾客。
堂上主位坐着甫侯,甫侯和偃王谈论天下,滔滔不绝,伯永兄弟四人都过来相陪。
“甫侯,我曾读古籍,周记言及:‘帝舜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别姓姬氏。然而又说后稷卒,子不窟立,其时,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窟以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舜帝至夏后氏期间四五百年,稷子不窟,不合情理。”偃王认真地说。
甫侯手敷长胡,赞许地回答:“孺子可教,身处蛮夷之地,怀中原之事,读中原之书,用心也可谓良苦。后稷是官名,管理农耕种植,我周氏先祖名弃,号为后稷,是以官名为号,擅长农业种植,得帝舜赏识,但后来子孙都继任后稷官名,文献失其真名,后人以官名为人名,相传皆为后稷,实非一人也。”
“谢甫侯教诲。徐诞还有一事不明,不窟去稷而奔戎狄,到后裔武王手里,克商,占据中原立中国,为华夏。我徐人之先祖皋陶、伯益也是久处中原,奔走在舜禹华夏,子孙若木封在泗淮,如何成了东夷淮夷,这华夷之分究竟是天成还是人为?”
“你小子心想如何?”甫侯反问。
“在华言华,在夷言夷,华夷仅是所处位置、地域不同。”偃王的眼睛看着甫侯,眼光中显露一片虚心。
“好!你言语中有几分切中道理,但不全。华夷存在,有其因果,东南西北四面八方,谁人不想扩展自己的活动地盘,要扩展,相对要过中,所谓中原。东南西北各方能人志士在此碰撞、斗殴、争强、兴起、丧亡的地方,有句成语:逐鹿中原。在这里种种能干、智慧、失败、成功,沉淀如河,堆积如山,在中原生活、熟知一年,胜在边远盲目十年。故此,华夏蛮夷既有地域之分之事出有因实,又有知与识的水平之分。你徐方有我周室藏书之多吗!有我大周能人志士之多吗?如若你徐人有十个百个偃王之类,中原华夏也许供手相让。”
偃王默默。
“偃王,你不必急于回返,在洛阳多住几天吧,我大哥还有许多竹简书,没有带走,你爱看尽可阅览。”伯承小叔说。
“这岂不是鸠占雀巢了吗!族长,——”。
“还叫族长?他把女儿给了你,你不认岳父!”甫侯指点。
偃王知错,只在于一时不顺口:“岳——父,你为何不居中原为夏,反去蛮地为夷?”
“此事一言难尽!”伯永脸色红晕,显然多有难言之隐。

                  七
伯永隐退黄庄,不仅对偃王来说是个谜,就是甫侯,和伯永自己的的兄弟也不是十分知道内情,偃王提出这个问题,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伯永的脸上。
这时,已经夜深人静,宾客都已散去,佣人都在厨房洗刷收拾。小翠几次从新房到客堂,从客堂回新房,新娘子还在坐等新郎官。
小翠无奈,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犹如泥牛入海,不得消息。
颦卿知悉堂上谈天说地,甚为投机,自己揭掉头巾,悄悄地来到客堂,听他们劲聊。小翠陪坐不到一个时辰,呼呼睡在桌子上,颦卿听见偃王问父亲往事,兴致勃勃,顾不得招呼小翠,且全神贯注地听过明白。
“我子姓先人在西岐就与周族相处,先祖跟随文王、武王起事克商,祖上十数代专事巫术、祭祀,尤其擅长刻竹著书,我的爷爷就在朝中为大史,周公旦的许多手书是我爷爷刻划在竹简上传流,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家藏书甚多。
“我父亲更有一手刻划技术,把这套本领应用于青铜器铭文的制作,深得康王赏识,升迁为大宰,是管理王室内政的太史寮中最高品位的官,朝廷给大宰的薪俸和卿事寮司寇相等。这是历来制度规定,无有可说。
自昭王亲政,四出征伐,战事不断,卿事寮主外,侵占掳掠,朝廷赏赐甚为优厚,甫侯,你说是亦不是?而太史寮主内,没有外快,守着几多薪俸,日子未免寒碜。
“古人说,祸从口出。我父亲就是口出几句怨怼之话,小人添油加醋传给昭王,昭王大怒,将我父亲连降三级,我父亲勤而无功,郁闷而亡。我是长子,得以进宫顶职,父亲的为人,我是深知,落得如此下场,是从来都想不到的。父亲平日子和我闲聊,说起人生欲望,这人欲是先天而生,吃喝玩乐,从娘肚子里带来,不过投生在宝贵人家,可以欲所欲为,但欲壑难填,过人的欲与,自残了身体,所谓欲速则不达,达不到充分享受的初愿;降生在穷困人家,生存的艰难,磨蹭了赤裸裸欲望,莫可奈何藏身于心底,经受生活的折磨,不是他没有欲望,一旦环境改变,也是如此。
“人生知识,是后天的。知识从亲身经历中来,由于光阴似箭,人生苦短,许多事情不可能人人亲身经历,先人声口相传,画图著书,教育后人,其用心可谓良苦。我生长在书香门第,饱读各种经书,《三坟》、《五典》,《夏书》、《商甲》,过目之书,堆积如山。我想富贵也是一个死,贫穷也是一个死,神仙没有亲眼见过,鬼魂从未梦中出现,仔细想来,人生实在是可怜,几十年的含辛茹苦,究竟争到什么?”
“岳父,鸟过留声,人过留名,先人创举事业,努力过一番,不是书中留名,让后人敬仰。”偃王说。
“我很少对人说过许多,我知道这对年轻说没有好处,说了也不会理解,毕竟年轻人对人生的好奇,对美好的追求,绘画出一幅幅各有特色的图画。但是,人一进入晚年,忧虑渐多,观瞻渐增。如若一生无知无识,为糊口劳累而死,真是福气;可怕的是有知有识,思虑种种,力不从心,那种折磨才叫痛苦。”
在座多是年长之人,唏嘘感叹。唯有偃王、颦卿似懂非懂,心不可测。
甫侯起身告辞:“伯永,我服你嘘枯吹生的本领,但今晚你不该说,苦苦耽误了这对小夫妻的良宵美梦。”

                   八
偃王带着颦卿小翠回到东关木棚子住处,众人轰吵起闹,要给偃王重摆酒席。
胡子、胖子是长辈,由他俩作主,邀请了吴世子余桥疑吾、黄王、舒王等东南来中原的那些方国君主、部族首领,因陋就简,院内院外,人声喧哗。
女装的颦卿和英武的偃王,成双配对,向众位宾客轮流敬酒,多少倾慕的眼光包裹着颦卿,颦卿的身体散发着光彩。
今天,颦卿没有特别化装,习惯把长至齐胸的秀发用绢巾缚扎成一把,垂在脑后,螓首杏唇,犀齿酥乳,一番少女浴后风景,远山黛眉黑、凤眼秋波圆,已经足够迷到座中之客。
吴世子余桥疑吾是偃王大舅子,今日是妹夫另取新妇,偏有个他,是欣喜若狂,杯不离口,闹着要和颦卿赛酒。
那时节,婚姻相当自由,只要是人群中能争得为首之人,任其妻妾成群结队,无人反对。
热闹中,只是冷落丫环小翠,她见偃王拥着自己的小姐,东西应酬,自己没有必要颠着屁股跟着走。

                     九
小翠悄悄地离开木棚子,没几步就是郊野。
她看见一个人影,在伸拳踢腿,像似茶花,好奇心大起,奔跑过去。
果然是她,长发卷曲盘在头顶,着一身短装,干净利落,一双遮着小腿肚的登云鞋,更显得步伐硬实。
“茶花姐姐,茶花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小翠临近就喊。
茶花闻声收住姿势,小翠跑近已经汗流满面。
“小翠,你也跑出来了!”
“没我的事,还是来看茶花姐姐练功的好。你教二手我吧,我拜你为师。”
“不敢当,不敢当,小翠要真的喜欢,以后在一起的日子多,一块练练,不要说练就防身本领,就是练练能少生毛病也是好的。”
“那是,那是。说定了,师父!”小翠这孩子竟跪下地叩拜起来。

                   十
偃王刻写在竹简上,用麻绳穿套在阿义的颈项。
狗蛋和黄娥带着阿义出了洛阳城,郊野,杨柳疏,黄花落,北风阵阵。雁行已南回,逆流北上,时在立冬。
向东的路上,狗蛋示意阿义奔回小徐王城。
阿义和狗蛋亲呢,黄娥拉过狗蛋,拍拍阿义的背,示意它走。阿义恋恋不舍的离开主人。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9 21:17

十一
洛水悠悠,入手滴滴微寒。
到过洛阳的人都知道,洛阳有名贵的牡丹。
牡丹开花正常是在春季,但洛阳牡丹却“违规”,初冬便展露娇颜,几朵玫瑰红色的牡丹花在寒风中也翩翩起舞,还有二十余株牡丹含苞待放,令南国来的人惊叹不已。
偃王、吴世子余桥疑吾、黄王、舒王等一起返回东土。
近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洛阳城,颦卿跟着偃王走,伯大夫兄弟四人送到十里亭。
十里亭牡丹有特点,此亭花圃里有“寒牡丹”品种,完全是在自然条件下展叶开花,其品种有红色的“户川寒”、粉色的“寒樱狮子”等。一般牡丹“花开花落二十日”,但这种“寒牡丹”花期很长,十月下旬开始开花,现在十一月了,还在次第开放。花期可以一直持续到下雪。
分手时,伯大夫对偃王说:“过年到黄庄见面。”
偃王和颦卿同时回答:“爹!保重,春节再见。”

                  十二
荥阳城,
队伍住进驿馆,驿馆馆长已经换人,新馆长听说偃王来了,取出一块木板,上面有用草汁蘸着书写的文字:偃王,别来无恙,我丈姆过世,无牵无挂,我内人与草草有缘,意气相投,欲与世上男子一争短长,远走高飞,寻找佳境,图谋大业,相见不远,善自保重。
“草草她们要干什么?”偃王弄不明白。
草草的事,颦卿已经知情,原想回小徐王城,第一桩大事就是寻找草草,没想到她们已经远走高飞。
看偃王闷闷不乐,愁眉苦脸,颦卿指着文字给他解释,说:“偃王放心,草草有心如此,行动非是一般。有谊訚夫妇在一起,必定安稳。我和谊訚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错看,他是一个胸有成竹的人,稍的不稳,不敢涉险。而且是,草草他们一旦有了立脚点,必定会来找你。”
“不会的吧,我知道我的行动太伤了她的心。”
“应该不是。偃王,你不过心头另有大事,把儿女之情看淡了一点。”
“我没有当她是唯一的追求。”
“她如若是真心爱你,她应该理解你,她一定会来关心你的,并且会来关心你的事业,不然,她就枉为草草。”
“你是说草草她们还会来找我?”
“偃王,你看,谊訚写着:相见不远,善自保重。你不知她们在那里,寻何容易。你是偃王,目标大,她们真要见你,易如反掌。”
“真的吗?”
“骗你干吗!,我还算定,明年某日,草草必定亲自来小徐王城,到时见与不见,看你俩的缘份。”
“告诉我,那一天?”
“天机不可泄露。”

                  十三
小徐王城广宁宫。
大腹便便的娟子在天井,遥望天空中南飞的大雁。
侍女小翠送衣服披在娟子身上,小燕带阿陀进广宁宫,说:“娘娘,大事不好。”
“这不是偃王带走的阿陀,它怎么回来啦!偃王呢?”娟子想蹲下身问阿陀,蹲不下几乎摔倒,小燕扶着,说:“阿陀带信回来,偃王在洛阳关入监牢——”
“啊!——”娟子大喊一声,昏厥过去。
“娘娘!娘娘!快喊人,快去喊郎中过来。”小燕吩咐小翠。

               十四
广宁宫客堂里,徐王绥、太后、巫爷,乌王等十多个人都焦灼的站着,有几个中年宫女进出王后的卧室。
老郎中出室,众人围上,七嘴八舌地盘问室内消息。
“太王,王后灌了安神药汁,脉象平稳下,但已经动了胎气,估计近日将降生龙子龙女。”
“快传玳奶奶过来守侯。”太后姜氏吩咐身边侍女。
玳奶奶在丫环的挽扶下过来。太后忙把老人推进卧室,说:“你去押阵,别让粗手粗脚的伤痛了我的孙子。”
卧室内,娟子大喊大叫,痛苦的哭声感染着堂上的众人。
“偃王还在洛阳大狱之中。太王,偃王这次凶多吉少,他传信来叫我们早作准备,我看让乌王正式登位,以绝周人以偃王要挟我徐方。”巫爷缓慢地说,边说边看太王的脸色。
太王心里只关心王后临产的安康,没有去留意巫爷的说话。
“太王,你弟弟巫爷在跟你说话,你耳塞了不成。”太后推动太王,让他回话。
“巫爷刚才说什么啦?”
“巫爷说,偃王在洛阳坐牢,自知凶多吉少,带信来叫我们早作准备,让乌王正登位,安定人心。”太后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
“现在不是议论那件事的时候,等王后生下再说,”太王回答。
“等,等,等什么,乌王登位,到孙儿长大,最多二十年,把王位交给我孙儿,乌王,你说好不好?”太后指手划脚地说。
乌王不动声色,太后问急啦,才回答:“乌王谨遵太后懿命。”
“哇!”的一声,室内传出婴孩出世的第一声哭喊。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10 19:03

十五
慈宁宫,太王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太后在裁剪婴孩衣裳,边干活边说:“这事不容迟缓,西周狼子野心,偃王落在他们手中,凶多吉少,他不是险到极点,不会带信来让我们预作防范。”
“他只说防范,防范是将兵的调防,人员的落实,退步的预想,各种物资的安排,脑子里的警惕等等,等等,你怎么就想到改换一国之主!”
“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他们会以偃王要挟我们,乌王登位,早点绝了他们的妄想。”
“这样一来,对得住偃王吗?没跟偃王商量,偃王自己没有明白说,徐家满族怎么交待,如何向祖先交待?”
太后冷笑,说:“这不是你的一句话,你心底里还是念念不忘齐宫女是不是!我对你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的,你还信不过我,我活得真冤,我怎么不早点死了干脆,呜呜!”
说着,太后就哭哭啼啼起来,哭得太王心烦,站起身来,说:“别哭啦,这事跟齐宫女拉扯上什么,跟你对我的好拉扯上什么!这是徐国的大事,部族的大事,岂可轻率了事,”
“我也是为徐国着想。偃王、乌王都是你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个做父亲的分什么彼此,不要说偃王现在身陷牢狱,就是平时,兄弟轮流当家作主也是做父亲的公道。”
“这事不能急。”
“不急也得先有个预备。”
“乌王年岁太轻。”
“喔哟哟,当年你让位给偃王时怎么说的,你老昏忘了,我可记得清楚,‘早是早了一点,早一点有早一点的好处,早一点磨砺,趁我们都还活着’是也不是,你心里有数。”
太王语塞。

                  十六
巫爷府上小客厅。
太后和巫爷密谋:
“太后,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再拖还有机会吗!偃王,如果从中原回来,翅膀更硬啦,还会把你我放在眼里吗!你不会忘记吧,齐宫女当年口骨有多硬!偃王日后明白真相,将会如何对待我,你想过没有?”
“偃王天生仁厚,不至于为——”
“你住口,你心里还有我吗!做什么事都拖泥带水的,像个男人吗!你不帮我?行!我们走着瞧,究竟是你有脸做人,还是我命在旦夕。”
“别这样,别这样,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我只是劝——”
“听我的,就别啰嗦啦,你跟乌王去说,我们拥戴你的为徐王,叫他跟哥尤准去打招呼,调兵防守西周那边过来的大大小小道路,拦截一切从那边过来的人,不惜任何手段,把他们——”太后做了一个砍掉的姿势。

            十七
乌王其许带着十来个兵丁到子璋大营。
子璋出营帐迎接。
兵丁留在外面,乌王和子璋进入帐内,分坐二边。
“乌王,亲自到此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特来与史爷商量。”
“好说。”
“偃王从洛阳带信回来,他被西周关押,要徐地加强防范。”
“昨天,你不是已经传令给我,布防的事我在安排。”
“我和太王商讨过,调尤准山队布防西集,扼守西部全线。”
“你,乌王,你从不关心边防,今日为何亲自来调防?”
“向你子璋史爷学点本领,不瞒你说,我要登位徐王。”
“谁说的?”
“我说的呀!太王点头啦。”
“偃王知道吗?乌王,你千万不能乱套!”
“乱套!子璋你不把我乌王看在眼里。”
“不敢。”
“那你照我的话下令。”
“我原本要调尤准的山队去定远,加强西线。今天你来指挥我,我倒真的要再想一想,是不是另作安排。”
乌王跳起来,说:“你——你——你要造反!”
“不敢,乌王息怒,我们是不是一起去见太王。”
乌王气急败坏,十分难堪。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11 19:16

十八
定远驿站,成了临时将军府,周边有许多营帐,徐国兵士来来往往。
大道上,麦青,雁飞两骑奔驰而来。
离定远集不远,道路上有兵士在布杈木荆棘,其中有一兵士见二人骑马过来,大喊:“停步!停步!”,立即有十多个兵持刀提枪,一齐站立守防。
麦青下马,对兵士说:“你们都不认得我!”
其中有人出队,说:“宫卿大人回来啦。”这人跪下,其他人也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跪下。
“你们是谁带的兵?”
“尤将军。”
“带我去见尤将军。”
“是!”

                   十九
定远驿站门前空地。
麦青见着尤准,麦青问:“怎么啦?军情紧逼!”
“宫卿不知偃王在洛阳关入牢狱的事?”
“啊!我从荥阳来,偃王是第二天去洛阳,你们怎么知道偃王有难?”
“阿陀带的信,颈项缚信奔回,偃王说,家里人极早作好防备。”
“如此说来,你忙你的,我去见过太王再说。”
“宫卿,我见你不得不说,现在徐国是乌王、我的弟弟当家,太王病啦。”
“子璋呢?”雁飞手捧装有奇人佬骨灰的瓦罐,问。
“雁御领,史爷子璋刚被太后削职。小徐王城阴风太盛,宫卿回来得真是时候,宫卿,我是乌王的哥,但我这个哥对弟弟做的事感到别扭,心有一股说不出的味儿。你回来得真是时候,你赶紧去城里看看吧!”

               二十
麦青连连闯进,一直到了慈宁宫被卫士重重拦阻。
“黑木,戈七,你们都不认得我了!”麦青大叫。
卫士齐声:“宫卿,不是我们不尊重大人,太后有令,任何不准闯入慈宁宫。”
“我要面见太王,太后,。”
“太王不见任何人,太后和乌王在大殿。”
“太王可以不见别人,我麦青是他一手养大,非见不可。”
卫士中名叫黑木的说:“宫卿,昨天史爷子璋大人,也要见太王,给太后阻止,史爷不服,太后和乌王当场就削去史爷官职,押在大牢。我们官卑职低,岂敢违抗。”
“太后在大殿?”
“大殿卫士更多,宫卿要见太王、太后,不叫我们违难,得另想办法。”卫士戈七说。

雁飞手捧奇人佬骨灰罐带一队女兵闯祭祀大殿,遭受卫士阻止。
双方吵吵闹闹,乌王出殿喝声:“谁在吵闹?”
众卫士跪下:“叩拜徐王。”
“乌王,我带奇人佬的骨灰回来,为何不让我进大殿祭祀?”
“奇人佬!他是谁?雁御领,你跟偃王增朝觐,怎么一人回来?”
“宫卿一赶回来。”
“宫卿何在?”
“宫卿去见太王。”
“宫卿不先来见我,擅自去吵烦太王,可恶。”
“乌王,你让不让我进去安置奇人佬的灵位?”
“这个——”。乌王在犹豫。里面传来太后的声音:“传雁御领进来。”
“传雁御领进殿!”呼声呼应,传至出外。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12 20:02

徐偃王

第十集
                   一
偃王和吴世子、黄王、舒王等离开荥阳。
恰好,殷商后裔丛依回宋,丛依是继承微子启的封号,为宋侯。
他邀集偃王等过商丘,偃王欣然应允,他原本要想到徐人老家郯、邳一带去转一下,寻根访源,过商丘是顺路。
黄王、舒王准备到商丘与偃王分手,南下。
吴世子和颦卿甚是健谈,也随同到商丘再说。
商丘传为上古帝王之都,约在公元前24世纪,帝颛顼曾建都于商丘。
其后,帝喾次妃简狄,因吃玄鸟而生阏伯(一名契),故《诗经 商颂》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阔伯佐禹治水有功封于商,为商族人的始祖。
阔伯之孙相土首先发明了马车,六世孙王亥又发明了牛车。这便是史书上“立皂牢,服马牛,以为民利”的记载。商地的农牧业的迅速发展,使商部落很快强大起来,他们生产的东西有了过剩,于是王亥便用牛车拉着货物,赶着牛羊,到外部落去搞交易,外部落的人便称他们为"商人"一直沿袭至今。
约公元前16世纪,阔伯的13世孙成汤,得奴隶伊尹相助,灭夏立商,初都南亳(今商丘南)。
公元前11世纪,周成王三年,周公平定武庚叛乱后,成王封殷商后裔微子启于商丘,称宋侯。
在商丘,偃王等去看了燧皇陵,传说,早在1万年前,燧人氏在这里发明了人工取火,开创了人类文明历史的新纪元,燧人被人们誉为火祖。
宋侯丛依盛宴招待客人,偃王和黄、舒、吴等人在此将分路而行.丛依劝说:“偃王,你还是和大家一起南下回小徐王城的好。”
“宋侯,何出此言?”偃王问。
“你的意思是要到郯地、邳地,前些日子我听藤侯说起,郯邳那边旱灾,灾民吃草根,吃树皮,死了不少人,我劝偃别去郯邳了。”
“谢宋侯忠言,我想我还是应该去,那里是我祖辈生活过的地方,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二
偃王问茶花:“还有多少贝币和青铜器?”
茶花回答:“青铜器没有了,贝币还有几百吊。”
“都换成粮食。”
“备足七天就够了吧,一到我们自己的地土,不怕没吃的。”茶花说。
“茶花妹子,你不知道偃王的心意,郯邳之地有灾情,多带上点粮食,可以施舍灾民。”颦卿说。
狗蛋说:“靠我们这点施舍,能救不了灾荒?”
“狗蛋,”偃王说:“杯水车薪是无济于事,但毕竟是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从今天,我们一路上狩猎,采摘果蔬,尽量节省食粮,有多少给多少,就像是孝敬父母、送给亲戚一样。”
黄王、舒王带自己的人走了,黄娥也和狗蛋依依惜别,狗蛋说:来年新春,大红大紫去黄地迎亲,偃王也点了头,给狗蛋和黄娥操办主婚。
吴世子余桥疑吾本还想和偃王一起走,听说郯邳灾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
他和偃王颦卿告别,再三邀请偃王颦卿去吴地姑苏做客,偃王答应明春一定到,大家高高兴兴地在商丘分手,向南的向南走,向东的向东上路。

               三
雁飞捧瓦罐大步向殿门走去,女兵尾后跟着,被卫兵拦住。
“御领!”为首女兵喃喃喊。
“他们不让进,你们在原地等我。”
乌王:“喃喃!你们是内宫卫队,回到你该管的地方去,雁御领已调职保护偃王,不统辖内宫卫队,走吧!别等太后来发火,一个个不得好死。”
“乌王,偃王没有下令我不统辖内宫卫队。”雁飞停步力争。
“雁御领,太后在等着见你,你快进去。”乌王避重就轻。
“雁御领来了吗?”太后在里边问。
“传雁御领速进!”内侍口口相传。
“太后,雁飞来了。”雁飞进了大殿,乌王尾后跟着进去,示意门卫关了大门。
大殿正中坐着太后姜氏,雁飞放下瓦罐,跪地叩拜:“雁飞见过太后。”
“雁御领,你们做得好事!”太后说。
雁飞莫明其妙。
“来人!拿下叛贼雁飞。”太后脸色生变,陡然立起。
四卫兵急步过来,捆住雁飞。雁飞呼叫:“太后,雁飞无罪!雁飞无罪!”
乌王在一旁冷冷地说:“无罪,偃王在洛阳被西周关在牢中,你夫妻俩保护不力,你们无罪,谁有罪?”
“我们在荥阳奉偃王令送奇人佬骨灰还乡归葬,偃王在洛阳有难,我们不知,不知者不罪。”
“强辩!押进天牢,隔日再审。”乌王挥手,卫兵押走雁飞。
门外,雁飞对众卫兵和女兵喊:“雁飞无罪,雁飞冤枉。——”
卫兵和女兵默不作声。
“回内宫。”喃喃命令女兵。

路中,众女兵遇麦青。
“喃喃,雁御领见了吗?”
“刚才,太后将雁御领押送天牢。”
“呀!你们——”
“宫卿,我们也弄不明白,你快走吧,你去找到偃王一同回来,天下无事。要不,只怕你也要卷进漩涡,不得脱身。快走!”喃喃说罢,自带女兵头也不回地走了。
麦青还呆在那里。
“那不是宫卿吗?”有人在远处喊。
“抓住麦青,抓住他!”乌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顿时叫醒了麦青,麦青见大批卫兵向他奔来,知道大事不好,一时无法说清,只得转身就跑,有路就有人堵截,麦青翻越高墙。
“宫卿翻东墙,东墙那边是巫爷府上,去!去!到那边大门堵截。”

徐永生 发表于 2008-1-13 22:45


巫爷府上。
麦青跪在巫爷座前,说:“巫爷,你说句话,你说小徐王城变成什么啦!许多灾民流落街头,宫廷内自我相残,徐国灾难深重,巫爷,你说怎么办?”
“我老啦,不中用啦。你来问我,我去问谁。麦青你保徐王去洛阳朝觐西周新王登位,西周扣了偃王,乌王本有责任监国,登位为防备周人作孽。”
“可是,我见不了太王,我是太王从小抚养成人,怎么不让我见太王一面。”
“他病啦,他为安排大徐王城那边过来的灾民,呕心沥血累病啦,你也要去吵烦他!”
“巫爷,雁飞给太后关押天牢。”
“啊!雁飞——,唉!你们不保护好偃王,回来干什么呀!你们是尽添乱呐。”
“我夫妻俩是在荥阳奉偃王令,送奇人佬的骨灰归还家乡……。”
“奇人佬!徐唤,他归天啦?他,他,太王和我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哪!”巫爷一听奇人佬归天,心里极为震动,真的动了感情,眼泪直流。
府门外,人声喧嚣。
山古进来说:“乌王求见巫爷。”
“叫他在前厅等我。”巫爷对麦青说:“你去找尤准,现在只有他能对付乌王,我去见太王,我也许做错啦,但偃王不回来,事情说不清楚,难呐!你走吧,后门走!”
巫王静了一下,说:“山古,赶快,给麦青一匹好马,快!快!”

                   五
临近彭城,向西涌来的灾民愈来愈多。
到睢地,旱情日渐明显,从这里一直到海边,旱魃为虐,赤地数百里,蔬糠既竭,继以草木,面麻根、蕨根、棕梧、批把诸树皮掘剥殆尽……登高四望,比户萧条,炊烟断缕,鸡犬绝声。父弃其子,兄弃其弟,夫弃其妻,号哭于路途,…。
偃王一路行来惨不忍睹,所备粮食分发干净,灾民拦截乞求,胡子胖子前面开道,马蹄伤残饥民,偃王大声喝斥,胡子、胖子束手无策,饥民群呼而上。
“偃王,我们现在无以自救,来日如何救人,你虽怀仁义之心,眼前同情非长远之策,难道我们也和饥民一起,坐以待毙不成。”颦卿见偃王犹豫不决,断然进言。
茶花,狗蛋兄妹一直对颦卿无好脸色,听了刚才几句话,是他们涌上喉头、但不敢出口的话,给颦卿捅出来了,大快人心,从此对颦卿另眼看待。
偃王没有反驳颦卿的话,颦卿和小翠耳语几句,小翠取出一些贝币,东一把,西一把的撒往远处,饥民一看地上散落的是钱,眼光顿时发出光彩,纷纷奔去抢拾,让出通道。
颦卿说声快走,胡子胖子领头前走,茶花在偃王马腚上打了一鞭,那马受惊,撒腿前跑,众兵丁纷纷跟进,颦卿和茶花相视一笑,策马赶上前去。
旷野,天上老鹰盘旋,地上已经没有小鸟小兽,只有饿殍盈野,死者枕藉。
“难道说,我们就这样忍心走开。”偃王自言自语。
“为了拯救他们,我们现在应该快走,再不走出灾区,我们这些马要活活饿死,接着是我们这些人就成为天上饿鹰的佳肴。现在不是与灾民同甘共苦的时候,偃王实际一点,害死自己,也害了他人。”颦卿劝说。
这二天狗蛋感受嘴巴里唾液减少,胃口虽好,但干粮无唾液做伴难以下咽,现在粮食没啦,干粮只够一天食用,虽说前面不远是大徐王城,但要到小徐王城,快马加鞭也得足足跑二天时间。他也已感到危险就可能发生,现在有颦卿带头说话,他顾不得受责,直肠子直说:“偃王,赶紧走,我们自己也已经断粮啦,前面是大徐王城,到小徐王城,快马也得二天,这里草也没一根,马力难以为继。”
偃王环顾四周,一双双焦燥的眼睛盯着他,望望天,那一望无际的蓝天没有一丝云彩,他长叹一声,说声“走!”,众人才放开矩束,争先恐后向南奔驰。

                六
大徐王城,往日的辉煌,过眼的烟云,化了几十年功夫建造的王殿,眼前到处是断垣残壁。“战争,战争,毁灭了多少家园。”偃王感慨万端,勒马,慢步轻走,他在寻找往日的记忆,跑在前面的人,见偃王逗留,又提缰回溜。
“看这片废址,想当年大徐王城,何等气势磅礴,偃王,这就是你住过的地方?”颦卿问。
“我七岁进城,战争不断,西周、齐、鲁连连侵扰,掳掠抢夺,十一岁那年邳地大战,也似今天这个样子,尸横遍野,不过那时是杀死的,现在是饿死的。”
“此情此景,想起我家黄庄,真可谓世外天堂,人非不殷勤,而在人意不得当。”颦卿说。
“此话何解?”
“我想,人在没有吃的时候,都十分努力,要想有得吃、吃得好,人要团在一起斗得过野兽,想得出法子,这个出主意、把人们团在一起的人很重要,这就是人间的王,可是许多人一旦为王,他的想法就开始走样,我父亲为此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所以然,退隐避居,自己为小土地一方之‘王’,尝到为王的味道。”
二人一谈起人生意境,利害得失,就是忘却天地、忘却时间、忘却周边。旁边的人都听着不懂,干瞪眼。
“偃王,我想回双沟看看,不知我的父母、村人怎么样了?”茶花打断他们的谈话。偃王猛然一醒,脑海里立即出现当年的双沟,当年的婆婆,他看看茶花,茶花的眼睛擒着泪花。
狗蛋双手敲敲头皮说:“茶花你和偃王走吧,我回去,我把父母接到小徐王城去。”
“我也要去双沟看看婆婆。”偃王说:“胡子胖子,你俩带兵士先回去,路上少吃,不要扰民,多想办法。”
“是!我们先走,我俩再回头来接你们。”胡子说。
偃王对颦卿:“你和小翠跟胡子他们先走一步。”
“不!,我跟着你,你到那里,我也到那里。”
小翠说:“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要你多嘴!”颦卿给丫头说红了脸,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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