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徐斌——说吧·记忆
http://fushun.nen.com.cn/74874736101818368/20120720/694788.jpg悼徐斌同学郑福田君腰长若弦在弓,语是流川每不穷。记诵何尝遗墨子,咀含终是爱莎翁。我来北地乘胡马,兄向南天画雨鸿。消息忽传嘉木折,文章百卷一秋风。 缓缓归 ——徐斌小女 徐牧心 清明时节下了冬季的最后一场雨,正式宣告开始步入春天。
日头高照时有大雁在飞,在半米见方的窗口匆匆掠过,在墙上留下轨迹,尾巴还残留着正消散去的灰黑色,像一个迅疾的手势。
我是站在窗口这样张望的北方人,心里带着又一年暖春的欣喜,而不知一个也看到这只雁北飞的南方人是不是正失落地望着日历又从凉季逼近酷暑。所以也不能说它是南飞北归或者北飞南归,它们是南北之间奔波的旅者,时间一半一半分摊,分不清更留恋哪个地方。
我更希望它的每一次旅途开始,都是带着一种游子归乡的欢欣。
现在让时间混乱,季节颠倒,春秋互换。在2010 年的初秋我们做了最后一次告别。那时他的朋友垂首静默在他面前,听司仪高亮的声音。后来有人陆陆续续上前念起悼文,有人安静地听着,有人用手揩拭眼角。
而我站在一个特殊而尴尬的位置,仰望灵堂一角的天花板。在他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也只是一眼而已。尽管我知道理智的拦截永远不会崩溃,有一些东西永远在它尽职尽责的保护中,尽管它们在里面疯狂地左冲右撞,却撞不出一道裂缝。因此不会有歇斯底里,不会有任何偏离轨道的事情发生。
而我依然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种感觉就像躲避一个无关痛痒却尖利无比的针一样。
一个突然死去的人对他的至亲是残忍的。
生活每天都有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有时也许你正在接电话,上一秒他还在谈笑风生,然后你听见一声痛苦的呜咽,后来就再也没有通话的机会了。死亡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都不紧不慢地在远处踱步,而就在那么一秒钟它就飞奔起来,与你擦肩而过带走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因此我还是为这感到庆幸的。
对于他生命来说的最后一段时间我没有在他旁边,因而也有庆幸地可以对他死亡的模样美化再美化,变成一桩无关痛痒的事情,一句意义单薄的话,一个没有修饰的描述事实。
后来自己也曾经问过自己有没有后悔,没去见最后一面。但其实不过也就是一种慌张,总觉得要补偿他点什么,总觉得没有做什么做的还不够多。可是我们之前见过的许许多多次面,加起来怎么也比这最后一面重要得多吧。
因为那时他还没有人之将死的预感,我也没有即将失去一个人的感觉,之后回忆起来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哀怮,它就像和往事一样混杂在一起的黑白色遗画,即使有伤感也并不浓郁,甚至还能微笑出来。
http://fushun.nen.com.cn/74874736101818368/20120720/694791.jpg 那些所谓的遗憾,都不过是对完美的要求太高而已。
而我想他也该是庆幸的,在未知的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重新收获了拥有过却日渐淡薄了的东西。
那是在医院,我横躺在他病床旁边,地方狭窄逼仄地让人喘不过来气,我辗转反侧,闭不上眼睛。
然后听见妈妈声音传过来:"又疼了么?我抱着你就不疼了,嘿嘿。"
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和往常一样的深黄灯光,一对天下间最普通的夫妻,一个最普通最温暖的怀抱。
我甚至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有点想哭。
很多年前,我看见他们争吵,觉得爱情褪色成亲情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当他们不再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为了柴米油盐而平生纷争,怎么比得上那些粉饰过的风花雪月。而当我看见她从背后抱着他,说些哄孩子的温声细语,我才突然庆幸这世界上那么多种感情也能互相沉淀转化--对于爱人,你怎么就能够笃定她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而对于亲人,你永远不必担心她在你的脚印后坚定不移地迈开双腿。
我一直觉得视死如归这个词是给那些壮士和英雄的。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端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壮烈不如说惨烈。而我今天看到正飞回的雁突然想到也许它可以是一个很温暖的词。
当看见曾经谈笑着红光满面的故人如今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你面前,他的颧骨高高地隆起,他的双颊支撑不住地陷落下去,他整个人憔悴不堪和你曾经记得的故人对比起来刺眼地嘲笑着世事无常。你以标准的哀悼方式垂下头去,这时候你会想着什么呢?你可能悲伤,可能不甘,可能愤怒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却总觉得还应该做些什么,那么你会不会祝福他呢?就像祝福一个即将启程去旅行的朋友。
死亡,其实不是一个可以等同于终点的词语。他离开你,他永远离开你。你离开他,你永远离开他。你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一段时间,而现在作为告别,你不再出现,可他的人生还在继续。
他用闭上眼的方式告别你,告别这个世界,而他即将结识另外一群人,和他们结伴归乡。
回到他们同来的地方。
很难说哪里是他家乡哪里是客乡,很难比较他眷恋哪个地方多一些。也许其实他是一个客家人,流浪在外许久终于回到故乡。也许他还会回来,但你已不再带着原来的记忆在春天等候,你转过头,眼角捕捉到他掠过天空时在墙壁上留下的轨迹,而你却无法证实甚至没有在意,可这不妨碍他在这个城市一角和你一生不见面却一样活得很好,这一辈子有多少人说了再见却再也不见却也不妨碍你在天涯一边祝福。
因此我们无需悲伤,也不需要欢送,我们只静默地注视他离开的方向,也不要惊动了一个游人的归乡。
因为他离开时也许正草长莺飞,陌上花开时,正是可以缓缓归矣的时间。
{:6_134:}一篇满怀深情、内苦外敛的好文章。 {:6_167:}跌倒了,爬起来再哭~~~
我是不是太肉麻了!徐氏宗亲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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