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量变中的人民币
温州金融改革综合试点刚刚启动，新的组合拳就又连续打出：深圳以前海试验区为基地，推出了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24项举措；央行宣布扩大人民币兑美元外汇市场汇率浮动区间，日波幅扩大一倍；外汇局宣布取消强制结售汇，中央银行不再购买企业、居民手中的外汇。
这些眼花缭乱的变化，算得上是2005年人民币汇改以来所仅见。从央行到地方政府，突然在金融领域采取“激进”方式动手改革，动态地看，当然可以视作人民币国际化迈出了更大的步伐，许多分析已经指出了这一点；更进一步想，人民币的量变之所以在此时速度加快，与实体经济的现状息息相关。
深圳金融改革尤其反映出对于实体经济的观照。深圳方案中重要的几点是：建立区域性的股权投资平台，创设针对中小企业的集合债，将沉淀在香港离岸市场的人民币输送回境内，甚至定下了具体目标：一年回流3600亿。尽管具体实施细则还没有出台，方案的政策意图极其清晰：引来活水，拯救实体经济，刺激产业升级。所强调的并非资金破关而出，而是破关而入。
央行将人民币兑美元波幅扩大一倍，关注点也不主要在未来，而是在现在。表面看，在波幅扩大一倍，外贸出口型企业的汇率风险也就抬高了一倍甚至更多，这将逼迫外贸企业只做“短平快”项目，而不愿意接周期长的订单。这对于已经不具有优势的外贸企业来说是雪上加霜。但硬币的另一面是：波幅扩大一倍，表明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已经达到较均衡水平，决策层不担心因此导致外汇市场出现大的波动。这也就意味着，此前持续升值的人民币，将真正进入双向波动阶段：既可以上，也可能下。2005年7月以来，因为断定人民币将出现单边上涨的持久行情，热钱表现出了过高入境的热情，这也成为境内商品价格持续走高的一个因素。过去，赌人民币升值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今，热钱则需要冒较之以前更大的风险。从这个角度说，外贸出口型企业的汇率风险并没有大的增长，风险仍主要在美元一方——除非，市场认定汇率还没有达到均衡。还要看到，汇率波幅扩大，可以有效地堵住那些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外部压力者的嘴。正是利用了人民币汇率这个话题，过去几年，针对中国企业的“双反”有增无减，恶化了中国企业的外部环境。人民币汇率变灵活了，间接地会改善中企的出口环境。
外汇局宣布取消强制结售汇，则是对事实的追认。 2008年修订的《外汇管理条例》，已经明确企业和个人可以按规定保留外汇或者将外汇卖给银行。如今，则从制度上彻底废止了结售汇制度。这实际上增加了企业面对汇率风险的选择权，特别是来自人民币一方的波动。废止强制结售汇，还透露出了对于CPI的防范之心。要知道，因强制结售汇而导致过多的基础人民币发放，也是过去两年CPI上涨的一个重要因素。
最近这一系列的举措，让我们看到了破解经济困境的政策努力。总的来看，在人口红利已经下降，制度红利还难以释放的时刻，从人民币机制中寻找货币红利，是一个恰当的选择。设想一下，如果温州的金融改革有秩序地开放了民间金融，深圳的金融创新有效地提高了中小微企业的平均信用等级，并为嗷嗷待哺的中小微企业带来了离岸资金，那么实体经济的日子将比现在好过得多。相对于这一系列改革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意义，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其中体现出的市场化意义。人民币要国际化，没有高水准的市场化，那就是一句空话。
从这个角度看，最近一周来人民币的量变，已经具有了制度变革的意义。希望能采取积极稳健的政策措施，将改革进一步推向深入。
{:6_167:}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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