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穆巴拉克获释是对广场民主反审判

徐卫

2011年肇始于开罗解放广场的埃及新历史，其可能产生的意义都因为这次释放而被消解殆尽。

在埃及政坛三大象征人物穆尔西、巴拉迪和巴迪亚被无序的革命之火焚烧，纷纷被捕求刑之时，他们两年前的共同敌人却有可能昂首出狱。据报道，埃及法庭21日下令，释放前总统穆巴拉克。这意味着穆巴拉克在北京时间8月22日就可离开监狱。

再也没有比这一幕埃及版的“捉放曹”，更能体现埃及“广场民主”的黑色幽默感了。尽管穆巴拉克获释具有法律许可的一切条件——比如拘押时间已经超过了法律规定最长的时限可以获得保释。但是，在其他政治人物到普通民众缺乏法律保护环境的情况下，穆巴拉克获释显然不全是法律意志，而更像是军方意志。事实上，在长达两年的针对穆巴拉克的4项指控中，如果近日审理的最后一项“武力镇压示威者”得到确认，穆巴拉克断难出狱。出狱本身，等于否认了针对这位前政治强人的所有指控。

之所以出现如此沧海桑田的变化，一种简单解释是，目前大权在握的塞西和曼苏尔等人，在其政治生涯中都曾获得穆巴拉克的恩赐。而更大的可能是，获释的穆巴拉克能够为现在的主政者们带来政治收益。这种收益可能是，穆巴拉克如同一位前朝国王一样，部分承担起对其在政治力量中的潜在同情者的斡旋工作，帮助主政者们缓解越来越大的压力。另一种可能是，作为一个已经倒下的偶像，一度被全民抛弃的穆巴拉克已经失去了威胁，释放穆氏，主政者们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穆兄会和巴拉迪式的世俗派中的不合作者。最近几天的事态表明，后两者确实是主政者目前全力阻击的目标。

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导致85岁的穆巴拉克重获自由，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2011年肇始于开罗解放广场的埃及新历史，其可能产生的意义都因为这次释放而被消解殆尽，曾经取得或今后可能取得的成果都已消失。这对于穆兄会和世俗派来说，都不啻是沉重的一击——他们在过去两年举世所瞩目的政治表现，现在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法理性的。从这个角度说，释放穆巴拉克，等于是对穆兄会和世俗派精英、对广场民主的反审判。

因此，穆兄会和世俗派中的精英们，又增添了新的反抗或不合作的理由。如果他们奋起反击，那么，军方可能会趁机建立一个新的威权时代，或许超过穆巴拉克时代。如果没有出现反弹，威权同样能够建立。然而，即使穆兄会和世俗派隐没政坛，他们在社会基层的强大影响力仍不容小视，他们不会消亡。这意味着，一道巨大的裂痕将横亘于埃及社会中，只是在武力弹压下，未必以街头政治的形式显现。

除非出现这样的可能：在释放穆巴拉克后，启动对穆尔西、巴拉迪和巴迪亚的释放程序。如此，埃及的混沌才能保持些许廓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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