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回归徐氏
搜索
查看: 413|回复: 3

[人物] 徐铸成:我是一个还在改造中的右派分子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6-17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徐氏好友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回归徐氏

×
20130617091300145.jpg

  作为沪、港两地《文汇报》创办者之一,以及桂林、上海《大公报》总编辑,徐铸成先生1949年2月应邀从香港北上,参加新政协及稍后的开国大典,以进步报人之姿步入新社会,任上海《文汇报》社长兼总编辑。他原以为将一展抱负,发挥所长,不料随着一波波政治运动兴起,却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去年10月作为“徐铸成作品系列”丛书之一,由三联书店出版的《徐铸成自述:运动档案汇编》,收录了他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初政治运动中的思想检讨、认罪交代以及对他人的检举揭发。这些都不是正儿八经的文章,既不属工作所需,更非乐意而为,因而不难揣测作者本人如若健在,是否愿意原封不动地发表出来,其中终究牵扯到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极易勾起记忆里的伤痛和无奈,有些内容甚而有损形象。然而,又确如该书封底介绍所言,“这样的历史档案,既具第一手史料价值,为1950-1970年代的历次运动保存一套独特的文本,又从一个侧面呈现当代知识分子的命运与心路历程,有着超越个体‘立此存照’的社会意义。”与前些年出版的聂绀弩、邵燕祥以及最近面世的李慎之的运动档案一样,这本书对研究徐铸成本人乃至一代文化人的人生经历及思想脉络不可或缺,而且对探讨随各类政治运动衍生的检讨、认罪文化也是不可多得的文本依据。
  这本运动档案汇编的一百二十一篇文字,大体勾勒出徐铸成在三场政治运动中不断逆转的人生轨迹。最初是1952年思想改造运动,还算“和风细雨”,他的“思想检查”对自己作了初步否定;其后是1957年夏开始至次年收尾的“反右”,已属“疾风骤雨”,他被打成“右派”交代“反党罪行”时对自己基本否定;最后是1966年至1971年“文革”初、中期,势如“狂风暴雨”,他提交的许多思想汇报、罪行交代等对自己来了个彻底否定。前后二十年,他的政治身份、社会地位和人格尊严渐次丧失,生活状况不断恶化,后又成为从被严格监督到控制使用的边缘人。但在漫长的二十年里,他除了自我否定之外,也曾有过一个短暂的自我肯定期。我曾见过一些文字材料,也可视为档案而为该书漏收,足可证明这一点。这里,且举三件材料为例,是徐铸成“右派”摘帽前后的另类自述,更为切实而详细地反映他在这场运动过后的认知变化,或可作为对该书的一点补遗。
  第一件是徐铸成在上海市政协第二届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的发言稿,日期当在1958年10月27日后。此时,“反右”斗争已经结束,他在运动后期被定为“右派”,不仅撤销了全国人大代表的资格,撤掉了《文汇报》社长兼总编的职务,行政级别也从八级降到了十四级,但被安排列席了这次大会并发言。他开首就说:“我是一个还在改造中的右派分子,这次有机会参加会议,既感激,又悔恨。”随后说明“现在,请允许我把一年多来党如何千方百计教育和挽救我,以及我一年多来思想上的变化经过,简单地向大会汇报”。在发言中,他提到之前参加的一些活动:前一年10月起在民盟市委两个多月集中学习、当年4月底聆听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的报告、7月中加入江苏参观团到农村了解大跃进形势、9月中起到上海郊区颛桥乡劳动五十多天,等等。
  他着重介绍了江苏农村见闻和上海郊区劳动对思想的触动,说:“在苏北淮阴专区,亲眼看到原来的自然面貌在彻底改变,也看到了淮阴专区一年河网化,二年电力化的规划。在颛桥的五十天,也天天看到环境在改变,今冬要大搞水利,乡乡要畅通航运,按照人民公社的规划,那里也不久就要变成美丽的乐园。过去,我也诬蔑党外外行,自封为内行,但在这样翻天覆地的伟大斗争中,自己有什么知识呢?即使充分发挥我的资产阶级的狂想,也不可能设想出了这样壮丽的而又具体可行的图案,究竟谁是内行谁是外行呢?”讲到去颛桥乡劳动的体会,他举例:“以摘棉花来说,我一天劳动七小时,摘得腰酸背痛,结果只摘了16斤棉花,抵不到四个工分,而在我们的生产队里,农民多的能摘60多斤一天,小孩也能摘三四十斤,看到《人民日报》报导陕西的劳动模范一天能摘1600多斤,不能不感到惊奇。只有自己参加过劳动,才懂得劳动的意义;因为自己有一天摘16斤棉花的经验,才体会到每天摘1600斤是怎样的奇迹。从这里,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过去轻视劳动,敌视劳动人民,现在,经过一个时期的劳动,才感到自己在阶级斗争中固然曾经成为人民的敌人,而在自然斗争面前,也是如何的无知无能!”因而,“只有参加劳动,和劳动人民过一样的生活,才有可能逐渐滋长正确的思想,彻底批判和抛弃错误的反动的思想,经过反复的自我斗争,才有可能从根本上改造反动立场,重新做人。”他最后表示:“这次能参加政协,我体会到这是党又一次给我接受教育的机会。在会议期间,听了柯书记的报告,进一步看到逼人的形势,更感到非加速改造不可。我回乡以后,一定要在党的领导和帮助下,加倍努力,老老实实地劳动和学习,争取缩短改造过程,早日脱胎换骨,早日对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尽一分力量。”这些表述真切而实在,无不反映他内心的虔诚和良好的愿望。
  另一件也是发言稿,题为《认真学习总路线 加强自我改造》,系徐铸成1959年12月23日至30日出席上海市政协二届二次全体会议期间的发言。距前面那个发言,时间过去一年多,其间在颛桥乡劳动结束后,他作为首期学员进入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学习,结业后去市出版局工作。当中最根本的变化是,这年10月他属于第一批被摘掉了“右派”帽子。所以,他发言时表态:“我犯了严重的反党罪行,党一直挽救和教育我,千方百计给我帮助,两年来,党不断给我学习的机会,耐心地帮助我改造,使我终于能够开始接受真理、认识错误;当我开始有了些转变,表现了愿意改恶从善,党在宣布摘去我的右派帽子后,继续从各方面帮助我改造。今天,我的彻底改造还只是开了一个头,但正像一个长期失明的人一样,在党的医治下,开始有了视觉,能够睁开眼睛看到周围世界,看到百花怒放、满园春色的祖国的客观面貌,的确感到新生的喜悦,从心底里感激党的挽救和教育,把我从泥坑里抢救出来,回到人民的队伍。”
  随后,他就如何看待党的方针、外交形势以及改变自己的精神状态谈了体会:“比如,对于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经过社会主义学院比较系统的学习后,自以为基本解决了,衷心拥护了,但当我看到八中全会的决议和公报时,首先注意的是主要生产指标的调整,而不是象劳动人民一样首先看到三个‘提前’的伟大号召而敲锣打鼓地欢欣鼓舞。后来经过学习,对八中全会文件的精神实质也逐渐有所认识。”“再如,学习了《实践论》、《矛盾论》和《论帝国主义以及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以后开始懂得应该从本质、从全面、从发展看问题的道理,也自以为对东风压倒西风的形势有了正确的认识,不再怀疑,但当中印边界问题和印度尼西亚排斥华侨问题发生后,一面愤慨,一面又感到失望,实质是怀疑东风是否受了挫折,打了折扣,直到听了陈(丕显)书记的报告,才恍然大悟,重新坚定东风继续压倒西风的认识,进一步认识党的对外政策的英明正确。”“我从开始认识错误,决心改造以来,虽然在主观上力求丢掉这个包袱,站起来轻装前进,但由于改造的自觉性不够,发现了错误思想不能及时迅速地加以克服,在参加工作的几个月过程中,自己检查,干劲还很不足,缺少主动性和坚决克服困难的勇气,更缺少敢说敢想的风格,见了朋友,还往往抬不起头,丑恶的面子观点还放不下。可见这个包袱,还压在背上,还要大力克服,彻底丢弃。对党的关系,比之过去,是有了基本的转变,能够向党暴露思想,争取帮助,但热爱党和主动靠近党的自觉性还很不够,所有这些都说明我的政治立场还没有彻底解决,必须努力提高自觉,在学习和工作中加紧改造。”从这个发言可以看出,他在通过学习加强改造上显然有了更多的自我肯定。
  还有一件题为《打破自己划的两个圈圈》,是徐铸成1962年2月23日在上海市政协各民主党派和工商联经验交流座谈会的发言稿。此时距他摘掉“右派”帽子两年多了。他说:“去年2月起,辞海在浦江饭店集中了一部份人修订二稿,我又被邀参加现代史的修订工作。这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因为这几年我在出版局工作,虽然很安心,心情也比较开朗,也很想在工作中贡献一分力量,但自己总觉得搞了多年的新闻工作,那一套老经验批判了,留下的知识方面,好像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真知真懂,学无专长,能够为社会主义事业发挥的作用是极有限的了。同时,我认为象我这样犯过错误的人,今天改变过来,党给我工作,给我温暖,但对我的信任总是有限的,有些工作是再也不会让做的了。思想上有这两个框框,所以在接受辞海任务的时候,迟疑不决,一方面感到这任务的确是光荣的,应该做好;另一方面,又感到本钱不足,我对历史从未作过系统的研究,谈不到有什么专长,能够在工作中发挥什么作用呢?”可是,“事实证明,我自己在工作上划的两条线是不对的,党并没有限定我的工作范围。我在思想上划的两个框框——作用有限,党的信任有限,也只是主观臆造,作茧自缚……像我在辞海工作初期,处处消极被动,束手束脚,的确感到没有什么作用可以发挥,后来,在领导同志的启发和鼓舞下,打破了一切顾虑,把自己的力量投入这个集体,有困难就共同克服,有问题就一起研究,不自以为是,也不妄自菲薄,不懂的就努力学习,多向同志们请教,工作的信心就逐步建立起来,发挥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大了。”他还说:“这些事实,使我进一步体会到,党真是大公无私的,对知识分子是信任的,即使犯过错误的人,只要自己有改造的决心,能够老老实实地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党总是给以信任,给以适当的工作机会,充分调动我们的积极性,帮助我们在工作中继续改造。”
  这个发言还提到:“辞海工作告一段落后,到江西老革命根据地访问,又受了一次更加深刻的教育。特别是老根据地不少对革命出生入死作了巨大贡献的同志的忘我精神,给了我思想上以极大的冲击。”显而易见,他已经摆脱了反右斗争带来的压力和阴影,可谓上海文化界“右派”改造成功的一个典范。如若没有后来发生的“文革”,如同大多数老文化人那样被归入“牛鬼蛇神”之列,此时的他已从原先的自我否定变为基本肯定,其思想也受时空所限,是随着政治气候及意识形态变化而变化的。载浮载沉,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己!
  
发表于 2013-6-17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宗亲发贴辛苦了,谢谢分享!
徐氏宗亲网就是我的家!
发表于 2013-6-18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反右运动扩大化,使很多无辜的人才消声灭迹。
发表于 2013-6-20 01:34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愿历史不在重演。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向全世界推广中华文化瑰宝徐氏文化的联谊平台 ( 粤ICP备12026633号-3 )

GMT+8, 2024-12-23 13:41 , Processed in 0.173697 second(s), 10 queries , File On.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