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佳金牌背后英雄：大厨一干28年 教练慈母严父

徐卫

徐莉佳和教练刘小马及厨师郑生海(中)
　　在徐莉佳夺得伦敦奥运会女子帆船激光雷迪尔级金牌后，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中国体育代表团副团长肖天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这枚金牌拿得太不容易了！帆船、帆板项目一直是欧美国家的强项，特别是这次奥运会东道主英国更是帆船运动大国，大大小小的俱乐部中从事和开展帆船、帆板运动的人多达万人，而在中国只有八九十人，所以，徐莉佳在帆船、帆板项目中获得金牌，绝对属于虎口拔牙。”
　　上周，记者走进国家体育总局水上运动管理中心帆船帆板队，探寻徐莉佳“虎口拔牙”背后的故事。一对有着十年帆船运动员经验的夫妻教练员、一个从帆船帆板队成立就一直给大家做饭的大师傅、一个晚上睡觉都琢磨着队员病情的队医、一个给队员讲哲学的领队……在这个集体中，每个人都简单而执着，他们都是怀揣着大梦想的中国帆船人，徐莉佳“虎口拔牙”的背后，凝聚着这些人的努力。
　　一干28年的“郑大厨”
　　伦敦奥运会，徐莉佳夺金一回到驻地，就把金牌挂在了还系着围裙的“郑大厨”的脖子上。“郑大厨”笑得很开心，这是他得到的莫大奖赏。
　　1984年，水上运动管理中心帆船帆板队成立，也就是在那一年，郑生海来到了这个集体中，“郑大厨”28年的奋斗史就此开始。
　　郑生海是青岛人，原来在部队服役时就是炊事兵，后来复员到了国家体育总局青岛航海运动学校，再然后就进了帆船帆板队。说起那个时候，“郑大厨”很是唏嘘：“条件真的是差呀！伙食费就那么点儿钱，为了能让队员们尽量吃得好一点儿，必须算计得特别仔细，那时候，我每天都和管账的人吵，因为买什么菜不买什么菜，两人能争半天。”
　　关于那段历史，徐莉佳的教练刘小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那个时候冬训，时间大概4个月，郑师傅为了让我们吃得好，就在海口基地里自己养鸡、养猪、养羊，这样就可以给我们省点儿伙食费。为了我们，他真是费尽了心思。”
　　好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郑大厨”不用再为伙食费发愁了，每顿饭他已经能和手下的几个师傅一起为队员们做上十几个菜。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郑大厨”都特意站在边上看着大家盛菜，谁喜欢吃哪道菜，哪道菜最受欢迎，哪道菜没什么人问津，他都一一记在心里，然后一一改进。“有一种满足感，看着他们吃得高兴，我也高兴，然后就在周六的时候给大家加餐。”郑生海高兴地说：“我的海鲜和红烧肉做得特别好，他们都爱吃。”
　　就这样，转眼28年过去了。还有两个月，郑生海也将迎来自己退休的日子。
　　“要说过去的28年有什么特别让我难过的，就是陪家人的时间太少了。28个春节，只有七八个春节我是和妻子孩子一起过的，其他时候都在队里，我特别想回家好好陪陪他们。”郑生海说。“但是，现在队里还没有找到接班的人，我就这么走了的话，心里还真放不下。毕竟28年了，他们的口味我最了解。如果我走了，他们能不能吃到合胃口的菜呢？”
　　“郑师傅就是这样，他一心就想让我们吃得好，我们队里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我们都爱他。”徐莉佳说。
　　爱引经据典的周领队
　　周长城是帆船帆板队的领队，主攻方向就是思想工作。对于这个领队，徐莉佳的评价是：“出口成章，然后总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让你放松下来。”
　　“领队特别喜欢引经据典。给我们做动员的时候，从来不说条条框框的，也不讲我们的目标，我们要怎样怎样。他只讲特别大的道理，什么此岸与彼岸呀，什么老子与孟子呀，总之，一定能让你忘记比赛的紧张，放松下来。”徐莉佳说。
　　伦敦奥运会期间，前几轮比赛，徐莉佳一度落后，当时多少有点心理压力。这个时候，周长城直接送给了徐莉佳一句歌词：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听到之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后面的比赛也真的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徐莉佳说。
　　睡觉都琢磨治病的“张神医”
　　张卫忠，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中医”。在帆船帆板队里，这个上海人被称作是“神医”。说起“神医”，迄今最成功的案例之一就是把看了好几个月都治不好的徐莉佳给治好了。2009年，徐莉佳的身体情况特别糟糕，她先是在上海看了很多专家，可没什么效果。后来又到北京继续看专家号，但情况依旧。当时，徐莉佳甚至动了想要放弃帆船运动的念头。看着徐莉佳的情况，作为队医的张卫忠自然也很着急。他翻阅了很多资料，晚上常常失眠，就是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对症治疗。
　　帆船帆板队去欧洲训练比赛，身体不好的徐莉佳本来打算放弃了，“我们当时直接把徐莉佳‘架’到了法国。我对她说，肯定有人能治好你，只是还不知道这个人在哪儿。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有结果的。”张卫忠说。在欧洲训练期间，突然有一天，张卫忠灵机一动，他找到了徐莉佳的教练刘小马。“张卫忠和我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就是从腰部放血。他说想试试，我和徐莉佳也同意了。”刘小马说。“第一次放出来的血，颜色都发黑，特别吓人。但当时我们看到这个情况，都觉得可能真的找到病因了。”
　　果然，过了几天，徐莉佳不再连腰都直不起来，情况开始好转。而张卫忠也开始坚持每隔3天给徐莉佳放血治疗，渐渐的，放出来的血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一个月后，徐莉佳在荷兰的邀请赛上拿到了冠军。于是，“张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张卫忠也在自己的屋里摆放了各种中药，每晚给队员们熬点儿喝喝。
　　夫妻教练俨然慈母严父
　　说起徐莉佳，就不能不提她的两个教练——张静和刘小马。“张教练就像是慈母，我现在还经常和她打打电话，说说心里话。而刘教练就像是严父，有的时候特别厉害，让我有点儿怕。”徐莉佳这样形容她的两个教练。而张静和刘小马本来就是夫妻，曾是共同在海上驰骋的帆船好手。
　　谈起自己当年在海上追梦，刘小马说：“我是1984年进的上海队，那个时候真的苦呀。根本就没有什么比赛可参加，每年就一个世界锦标赛可以惦记一下。不过，这也得是在你的成绩好的情况下才行，因为可不是哪个项目都能派人去参加的。”
　　“那个时候冬训是在海口，但冬天的气温也还是很低。我就一套下水的衣服。上午穿完了，下午再穿的时候还是湿漉漉、冷冰冰的。于是我们就发明土方法，用热水泡，寻求个心理安慰。”刘小马说。“还有就是上岸后，大家都冻得不行，也没有热水澡洗，我们的大厨郑师傅就提前在岸边烧一大锅的热水，等我们上岸后，每人拎上一桶，自己回去洗澡。”
　　10年运动员生涯之后，正在踌躇今后何去何从时，刘小马被点名留任当上了上海帆船队的教练。几个月后，他的妻子张静也退役成为一名帆船教练。“她是负责带小朋友的。女教练嘛，更亲切一些。”刘小马说。张静在1997年到上海市长宁区少体校挑选苗子时相中了徐莉佳。从此，10岁的徐莉佳开始跟着张静练习帆船OP级。仅仅训练了两年，徐莉佳就显示出自己的帆船天赋，1999年亚洲帆船锦标赛上，徐莉佳随中国队夺得OP级帆船团体冠军。两年后再战亚锦赛，徐莉佳获得团体第三名。在张静的悉心调教下，徐莉佳的实力突飞猛进，并开始在世界赛场崭露头角。2001年世锦赛，年仅14岁的徐莉佳就夺得了OP级帆船比赛女子冠军，队赛第四名；一年后，她二度参赛成功卫冕，同时获得了队赛第三名，总成绩第六名。2002年釜山亚运会上，徐莉佳夺得帆船女子OP级金牌。至此，她实现了亚锦赛、世锦赛、亚运会的“大满贯”。
　　2003年，按照国际帆船帆板协会的规定，超过15岁的选手必须由OP级帆船改练大级别项目。这样，徐莉佳依依不舍地离开张静，转投到刘小马的麾下，项目也由OP级改为激光雷迪尔级。“徐莉佳是个特别有自制力的孩子，而且很能吃苦。”刘小马说，“我知道她说我对她挺严厉，这也是因为我觉得她能出成绩的原因。”
　　徐莉佳拿到奥运金牌后，刘小马只高兴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徐莉佳有点儿奇怪地问起了其中的原因。“我说拿了金牌确实好，不过，我们的工作远没有结束。首先，我们得回去总结成功的和不成功的经验，好为今后的工作作准备。其次，我们也得继续努力，争取让更多级别的选手尽快成长，所以高兴过了，就可以了。”刘小马这样说道。本报记者 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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