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龙：垃圾焚烧厂起争议 源于透明度不够

徐卫

　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院长谈垃圾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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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院长徐文龙

　　随着今年4月25日国务院批转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等16个部门《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生活垃圾处理工作的意见》（下称《意见》），沉寂一年的垃圾焚烧话题再起争议。
　　针对“垃圾围城”，国家发改委发起了全国城镇生活污水、垃圾处理设施建设“十二五”规划建言献策，各地政府也在“出招”解决这一“燃眉之急”。
　　在武汉市，据当地媒体《长江日报》报道，于今年5月开工的武汉市第5座垃圾焚烧发电厂将于明年底建成，待5座垃圾焚烧发电厂全部建成后，将能完全“消化”武汉市每日生活垃圾。而浙江杭州更是开出垃圾实名制的“药方”。
　　而对于政府“好心出招”，百姓似乎并不“买账”，不少城市在推进垃圾焚烧发电项目时，遭遇了巨大的争议和阻力。就此争议话题，6月3日早报记者专访了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院长徐文龙。
　　“填埋”是没办法的办法
　　东方早报：国务院批转的《意见》鼓励土地资源紧缺、人口密度高的城市要优先采用焚烧处理技术，为什么？
　　徐文龙：垃圾焚烧处理政策是可持续的。首先是减少垃圾的产生，其次是回收利用，不能回收利用的垃圾就要进行处理，包括焚烧发电、生物处理和其他处理方式，最后将不能处理的残渣进行填埋，这是发达国家遵循的一个战略。
　　由于中国经济状况比较特殊，最初走了一条“卫生填埋处置最大化”道路——所有原生垃圾直接填埋，这条路走了近20年，因为填埋具有处理量大、运营相对简单、运营成本低等优点，但实际上在发达国家，填埋场只能做最终处置，原生垃圾不能直接进垃圾填埋场，只有残渣才能进入填埋场。
　　在中国没有办法，把垃圾填埋作为处理的主要方式。填埋场建设越来越不具备可持续性，选址越来越困难，因为它总会被填满的，现在填埋场选址也很困难。
　　另外，严格意义上的填埋场投资和运营成本也是很高的，因为要有严格的防渗措施，在填埋过程中还会产生污水，而污水处理的成本也是很高的。
　　从可持续的处理角度来讲，在现有的处理方式中，焚烧发电是资源化、减量化、能源化、无害化效果最好的一个方式；而生物处理只能解决局部问题，不能大范围解决垃圾处理问题。垃圾焚烧发电是经过发达国家上百年证明的垃圾处理技术。
　　焚烧成本每吨八九十元
　　东方早报：焚烧一吨垃圾的成本是多少？
　　徐文龙：大概在八九十元一吨。目前垃圾焚烧发电厂是按照BOT模式（即私人资本参与基础设施建设，向社会提供公共服务的一种特殊的投资方式，包括建设、经营、移交三个过程）投资建设的，企业要考虑投资回报和运营费用，主要有两个收益，一个是卖电，另一个是政府补贴，两项加在一起，可以产生的经济效益为200多元一吨，而实际直接运营费在八九十元一吨。
　　“十二五”料投七八百亿
　　东方早报：政府鼓励部分地区优先采用垃圾焚烧发电，焚烧发电方面投资会不会大幅增加？去年政府在焚烧发电方面投入多少资金？你预计“十二五”期间，垃圾发电产业的年投资额将达到多少？目前在建有多少座垃圾焚烧发电厂？
　　徐文龙：具体数据还没最终公布，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做了一个“十二五”期间垃圾处理的规划预测和分析，预计用于垃圾处理（包括收运和处理）的总体投资将在2000亿元左右，用于垃圾焚烧大概有七八百亿元。
　　去年已建成焚烧发电厂有100座，正在建设中的有七八十座，大概今后五年还有接近200座投入建设。目前，全国垃圾焚烧处理量可以占全部垃圾处理量13%左右。
　　千吨级厂投资额至少3亿
　　东方早报：新建一家日处理量1000吨的垃圾焚烧发电厂，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徐文龙：在各地不一样，有关键设备引进国外的，有引进国外技术的，还有部分引进国外技术，还有国产化的，还有流化床的。比如部分引进国外技术和设备的，吨处理投资在45万～60万元一天，即建一家日处理量1000吨的垃圾焚烧发电厂的直接投资，为4.5亿-6亿元，这处于中等水平，国产化技术包括流化床技术，在30万元到40万元每吨每天。不同规模发电厂占地面积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占地面积较小。
　　目前看补贴费用偏低
　　东方早报：垃圾焚烧发电厂利润包括哪些？如果政府补贴不够，是否会造成环境污染问题？
　　徐文龙：垃圾焚烧发电首先是一个环保项目，其次可以通过发电，回收一部分资源和能源，但总的来说还是环保项目，需要政府给予资助和补贴，现在社会上有种倾向，认为垃圾焚烧发电厂是个盈利性的工厂，不能这么认为，应该说它首先是一个环保项目，处理垃圾本身需要政府投资，这是天经地义的，在处理过程中可以回收一部分能源和资源，可以弥补政府一些补贴。
　　总的来说，现在垃圾焚烧发电厂投资运营，收益主要来源于两部分，一部分是上网卖电，国家有政策，可以给垃圾焚烧发电有补贴，每度电比火力发电厂高两毛五分钱，最终价格要根据当地火力发电标杆价确定，一般最终价格在每度电7毛钱左右。
　　另一个是政府补贴，国内垃圾发电，一般来说，一部分要留着发电厂自己用，每吨垃圾焚烧发电后能够上网的电量超过200度，有的更高，到300度的都有，这与各地垃圾热值以及自用电关系很大，自用电占发电量20%~30%。
　　政府补贴方面，由于BOT模式较多，加上投资厂家竞争比较激烈，各地开出的价格不一样，也不是很健康，总体偏低，价格从40元到100元一吨都有，比较多的是60元到100元一吨，多的200元一吨也有，低的到30元一吨都有。
　　比如流化床的技术，通过加煤的方式，在煤价低的时候，可以弥补一些焚烧处理费。总的来说，目前看补贴费用偏低。我认为，在现在垃圾热值和补贴情况下，比较合理的补贴价格是80元到100元一吨（比如1000吨规模，有80元到100元/吨的补贴，上网电价可达0.75元/度，相对来说比较合理），与规模还有关系，规模越小，补贴单价应该越高，规模大一些效益会好一些，补贴可以降一些。
　　如果恶性竞争，拿到很低价格，有可能在建设水平不够高，档次不够高，或者说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但一旦与政府有约定以后，政府会有比较严格的监管，要偷工减料也不是很容易，现在越来越难了。
　　目前这个行业投资很多，因为垃圾焚烧是社会公益事业，特许经营，没有产品销售的困难，收入比较稳定，烧了垃圾就有政府补贴，就能卖电，但并不是暴利的。对于这一市场准入“门槛”，各地不一样，没有统一标准。
　“争议”起于五点原因
　　东方早报：最近，有些地方老百姓对建垃圾焚烧厂有争议，对垃圾焚烧以及填埋选址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垃圾焚烧会产生很大污染吗？到底应该如何选址？
　　徐文龙：有五点：
　　一是政府公开性与透明性不够，对垃圾焚烧发电项目背景及各方面情况介绍不够，老百姓会有逆反心理；
　　二是对技术本身认识上有偏差，认为垃圾焚烧就会产生致癌物，但实际上也是可以达标的；
　　三是，国际上都有的一种心理，所有的公用与环保设施都不愿意建在自己家门口；
　　四是，公众对政府公信力的质疑，大家都认为政府花钱建好，但是能不能运营好不知道，国内垃圾焚烧发电厂主要采用BOT企业运作的模式，而企业肯定要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在政府各种投入和补贴不到位的情况下，能不能达标运营，大家会产生这方面的质疑；
　　五是，环保教育宣传不够，因为在项目的前期阶段，比如选址是政府层面在出现的，并不是企业在出现。
　　选址方面，总体上国内没有明确目标，很多城市规定超过居民区300米以外，实际上在很多发达国家，垃圾焚烧发电厂都是靠近很中心城区，但是它有比较严格的污染控制。
　　总的来说，在国内提倡用园区的模式，把很多垃圾处理设施集中在一个位置，搞比较大的防护距离，通过这样的方式，使污染得到有效控制，可能说300米防护距离就够了，但我们通过更加严格的程序，保持更大的防护距离。
　　二噁英方面，肯定会产生，技术上是能处理的，没问题，基本上是与国际接轨的，目前国际标准也在逐步严格，今年要出台一个标准，很多指标都是与国际接轨的，《垃圾焚烧厂的污染控制标准》计划在年底前出台。
　　这个标准将来以“国标”形式发布，我们（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也参与了，主要是环保部为主体，还包括住建部，从运营、监管及技术规范，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标准。行业标准方面不能说很完善，但能满足基本需求。

徐晓夫

高科技时代此事应不难办，关键是只重视房地产项目。如果能向抓房地产一样来抓环保，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徐玉杰

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