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杰：与中东核心产油国提升合作层次的机会

徐卫

　石油天然气工业和相关工程建设是中东地区的经济重心。其中，沙特、科威特、伊朗、伊拉克和阿联酋无疑是该地区的核心经济体。对于油气工业来说更是如此。但是，长期以来，中国与中东主要国家的石油合作程度有限，合作层面得不到提升，问题很多，值得探讨。
　　合作的困难
　　与伊朗和伊拉克的情况不同，沙特和科威特（下称“两特”）在法律上禁止外国公司直接进入本国石油工业的上游领域，不允许外国公司以任何形式直接拥有本国的石油资源，只能通过贸易方式购买原油，或通过技术合作的方式进入油气开发领域。
　　同时，“两特”和其他中东国家具有巨大的油气工程技术服务市场和劳务市场，对外国公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但是，长期以来，中东国家受欧美教育和技术培训的影响较大，这些国家的工程技术服务大都接受西方的标准和服务方式，对于发展中国家进入这些中东国家的能源合作构成较大限制。
　　总的说来，现阶段中国与中东主要产油国的合作主要面临以下几个方面的困境：
　　首先，由于难以进入石油上游领域，中国与中东石油出口国（特别是“两特”）经济合作的主要领域是贸易。2009年中国仅从沙特的石油进口就达到5000万吨。中国石油进口导致大量的石油美元流入中东国家，却无法形成回流。尽管在过去几年里，中国与“两特”在中国境内开展了油气上下游项目的合作，促进了部分石油美元的回流，但规模有限。
　　其次，中国在工程技术服务上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也在科威特承担过大型集输站等大型项目的总包工程。但是，这类合作的持续发展能力有限，也难以延伸到社会发展领域的重大基础设施领域。
　　再次，中国与中东国家的经济贸易合作和经济外交的发展前景受到限制。近几年来，中国与中东主要国家，特别是海湾合作理事会（下称“海合会”）成员国的合作持续发展。但“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谈判进展远比预期缓慢。外交活动比较有限。
　　机会
　　目前，伊拉克成为国际陆上油气领域最受关注的国家，国际石油公司为进入该国油气领域进行了激烈的竞争。经过三轮对外招标，一批国际石油公司和国家石油公司得以进入伊拉克，获得了一些储量较大的勘探开发项目。这些外国投资对于伊拉克在2010年实现260万桶/日的石油产量起到了关键作用。
　　最近值得关注的是，2月5日伊拉克中央政府承认库尔德自治区的国际石油协议，这将推动外国公司对这一地区的开发。而伊朗方面，由于国际制裁，外国公司与伊朗的合作仍十分困难。
　　作为中东地区的核心产油国，“两特”的石油年生产能力应该为5亿吨和1.5亿吨。但是，今后“两特”继续扩大石油生产规模的难度较大，只能将向提高采收率、加强中小油田和沙漠油田开发等方向延伸。原油天然气的加工利用，特别是天然气资源的综合开发和综合利用将成为“两特”今后可持续发展的重点领域。这一发展趋势意味着“两特”需要通过规模化的工程建设和技术合作等方式加强国际合作，这有可能为中国石油公司和有特色的技术服务公司进入两国提供机遇。
　　据海合会统计，海合会成员国经济增长在经历了2009年回落后，2010年为4.2%，2011年预计为4.7%。随着经济恢复增长，中东国家工程建设项目的规模将不断扩大。据海合会预测，在2011年到2020年里，海合会国家在基础设施领域的开支将达到2450亿美元，比上个10年的1700亿美元增长44%。可见其资金需求、技术需求和服务需求规模巨大。
　　尽管大部分中东国家拥有大量的石油美元，但相对于这些国家规划的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需求来说，仍有较大的融资缺口。以沙特为例，虽然目前沙特国内经济发展势头良好，国王阿卜杜拉批复了一批重大的能源和基础建设项目。但为了控制贷款风险，沙特货币管理局不允许地方银行借给任何一家公司的贷款超过其放贷总量的25%，结果导致诸多重大基础设施项目融资需求出现缺口。
　　因此，一些建设公司不得不向国际金融机构借贷。但西方银行仍未从金融危机的阴影走出，尚未完全恢复国际贷款的能力，因此无法满足这些项目的融资需求。这一形势为中国的金融机构提供了重要的战略性机遇，值得相关机构关注。
　　金融与标准
　　大规模的能源工程建设和技术服务市场给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公司进入中东地区打开了一扇大门。仍以沙特为例，目前其基础设施建设中面临的资金短缺问题，为中国公司和具有实力的金融机构提供了难得的战略合作机会。正如笔者一直强调的石油产业与金融产业相结合的思路，中国应鼓励国内大型金融机构深入金融合作研究，积极探讨与中东金融机构紧密合作的方式。这种合作将不仅为金融机构自身的国际化开辟方向，还将带动国内的工程建设和技术服务公司的出口，着实是一多赢的战略举措。
　　在石油工程技术服务方面，目前中国在“两特”所占的份额比西方国家仍有较大差距，其主要原因是中东国家普遍认可的技术标准与中国不同。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对美国的标准比较熟悉，然而中东国家却更倾向于使用欧洲的标准。例如在天然气发电上，中东等国要求的是欧洲标准，而中国在天然气发电方面使用的设备都是本国制造的，在技术和服务标准上难以同中东等国直接接轨，这给中国的工程技术服务输出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对此，中国需要从两方面着手，第一，尽量熟悉欧洲的标准，第二，逐步建立自己的标准。例如沙特在中国福建投资建设的大型炼化项目，所采用的设备大多是中国的设备和标准，项目运作情况良好，效益较高，这表明中国标准的实用性。中国应借此机会将中国标准逐渐引入中东等国的项目中，逐步在中东建立起中国标准的市场，避免中国技术和标准在国际合作中被边缘化。
　　中东国家，特别是“两特”拥有大量的石油资源和财富，目前这些国家亟待解决经济结构单一的问题，需要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的发展体系。因此，从长远发展看，中国需要以石油贸易为主导，逐步拓宽经济贸易领域，继续推进自由贸易区谈判；以石油产业、相关基础设施和工程技术服务为龙头，带动工业与金融等产业的相互结合，全面发展与中东国家的合作领域，提升合作层次。
　　外交“护航”
　　以上的经济合作如果脱离了外交是无法顺利推进的。因此，今后中国的中东外交要在更宽的领域、更深的层面和更加实际地展开。
　　“更宽的领域”要求将政治、经济和文化外交结合，国家外交与公司外交结合、官方外交与民间外交结合，积极参与中东重大政治问题、经济问题和文化问题的交流与对话；参与阿以对话与和平进程谈判；参与能源安全合作，并逐步扩大到东亚与西亚的能源合作。
　　“深的层面”要求在产业和金融领域积极参与中东国家经济建设的社会发展过程。工程建设和金融领域是未来可以重点深入的领域。
　　“更加实际”要求通过深入合作和交流，深入了解阿拉伯国家的实际需求和行为习惯，真诚与阿拉伯人交朋友，深入了解和掌握他们的看法和目标，使我们的合作项目更加符合对方国家和地区的发展方向。困难时期的合作将更加受到阿拉伯国家和人民的尊重，才能持久。
　　（作者系本报专栏作家、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徐玉杰

中东主要国家的石油

徐晓夫

雪中送炭，将获取应得的利益。